王素君拿起筷子,望着满桌珍馐,道:“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萧逐凤一拍手,笑道:“对对对,先吃饭,再办事儿。”
……
宴席散去,周元享已被松狸楼的人带走,萧逐凤对着送出府门的周元风道:“师兄,今日将你家搞得鸡飞狗跳,令慈肯定是恨上我了,恨我不打紧,连累师兄也被令慈怨恨,实在是对不住了。”
周元风摇摇头:“师弟,我该感谢你才是,周元享这个孽畜,行此狂狈下作之事,若是不加管束,迟早酿成大祸,实际上,那两次若不是松狸楼暗中阻拦,他已然要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
弟弟误入歧途,当哥哥的有责任,家里有母亲在,我只能规劝,不可能真把他的腿打断,如今进了大牢也好,希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说罢周元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其实旧时你和祖母在家中受到的不公我时有耳闻,只是那时我在外习武,后又从军……”
萧逐凤摇头笑道:“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小时候就有本事,在武院习武,每月才能回来一两天,从军之后,更是每年只能回来一次,哪儿能怪你?
再说了,如今你在家里都动不得周元享,那时的你,又怎么能管得了周元享?”
周元风黯然道:“是母亲害了他,我和父亲也没尽到当父兄的责任。”
萧逐凤摇头道:“同样的父母,怎的你就能成国之栋梁,周元享就作奸犯科?
父母教养只是诱因,人不行,才是关键。”
周元风今日不知第几次叹气。
萧逐凤笑道:“跟你说句实话,那时候我就盼着你回家,因为整个周家,就你肯给我们祖孙俩说句公道话,你回来的时候,周元享和周元纯会收敛很多,我和祖母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若不是师兄你的关系,今日上门,可不是这么一番把酒言欢的光景。”
周元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萧逐凤敛起笑意,正色道:“今日上门,我是想告诉天下人,同门师兄、新进从一品车骑将军周元风的亲弟弟我都能法办,那些想要作奸犯科之人,是不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震慑效果,甚至比摘掉一顶一品官帽都管用。
摘去你的软肋的同时也告诉天下人,将心思用在正道上,别想方设法跟你拉关系。”
周元风郑重点头:“我明白。”
萧逐凤心中清楚,想要打造一个海晏河清的朝廷,不能只靠几个无论是能力还是人格都拔群的人,那并非长久之计,最终还是要靠制度管人,但建立制度是个漫长又潜移默化的过程,在制度建立起来之前,还得靠人呐!
好在如今大夏人才济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萧逐凤摆摆手:“走了,保重。”
周元风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师父他最后一枪,是怎样的?”
萧逐凤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开口道:“师父出枪前给我和大师兄留下三句话,我觉得也应该告诉你。
师父说,‘武道讲究一往无前,不要轻易低头’。
‘越靠近山顶,越不能怕输,真正举世无敌之前,一定会有举世无敌的心境’。
‘武道修真气,一窍衔一窍,气象为一,运转为二,武神亦如此’。”
说罢停顿片刻,感概道:“纳兰斩神成了亘古以来第一个武神,真的很强,比师父强,比剑神大人强,比文院院长老师强,比监正强,比我此前见过所有的强者都强得多,强到令人绝望。
当时的我,已经绝望了。”
说到这里,萧逐凤转回头来,目光中有灼灼光芒跳动:“师父交代完那三句话,就从青州墙头递出一枪。
那是我见过最强的一枪。
那一枪,比纳兰斩神那个武神,要更强。
从那一刻起,我就没再绝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