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蓁,你那价格就不能便宜一点儿吗?7块钱的进价转手你就卖到35,我总觉得......”
陆蓁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你觉得我是在抢钱?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助纣为虐?”
孟淮安避开她的目光,“也没你说的这么严重,但我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才会离开。”陆蓁抬眸看他,神色认真,
“孟淮安,今天让你当我模特是我考虑不周。我知道,身为一个军人你有你朴素的价值观,我尊重你的信念。但在商言商,这个价我不能降!”
孟淮安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为什么?”
陆蓁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同价值观所带来的巨大冲突。
作为一个长期在商海浮沉的人,陆蓁承认自己满身铜臭味,但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商人逐利是本性,她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偷不抢,她自觉问心无愧。
但对于孟淮安这个在“计划经济”时代长大的人来说,她的那些价值观是过于前卫的,是具有强大冲击力的。
他没办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市场。我少赚一点没问题,但我降价势必会扰乱市场价格,会影响到雷子哥的利益。”
陆蓁换了一种能够让他听明白的说法,
“孟淮安,你只看到了这幅蛤蟆镜的进价是7块,但你忘了,这是雷子哥坐了几天几夜火车吃尽了苦头,不远千里从鹏城带回来的。”
“所以这幅蛤蟆镜的成本远不止7块,还得加上路费和吃喝住行等经济成本,以及雷子哥的时间成本和我们的风险成本。”
“风险成本?”见她嘴里吐出一大堆陌生的专业术语,孟淮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从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眼前的陆蓁明明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陆蓁,但他却总觉得侃侃而谈的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批蛤蟆镜是走水路来的,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陆蓁斟酌着词句说道,
“这是雷子哥先付了定金,再拿的货。如果遇到对方不守信,我们的定金就打水漂了。同样,如果遇到稽查队的,我们一样可能血本无归。这,就是风险成本。”
陆蓁敲了敲驾驶台,一本正经地说道:“孟淮安,高额的利润伴随的必然是高额的风险。我们既然承担了血本无归的风险,那么高额的利润也是我们应得的!”
孟淮安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蓁:“你知道这种蛤蟆镜,在鹏城当地卖多少钱一副吗?”
孟淮安:“多少?”
“就最近的市场价格,一副蛤蟆镜在鹏城的零售价在20-25。当然,这是因为蛤蟆镜才上市,物以稀为贵,所以价格才会这么高。等卖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会被打下来。”
陆蓁神色淡淡地说道,“我也会降价,但不是现在。我不能一边享受着雷子哥给我带来的便利,一边在背后扰乱市场价格,背刺他!”
孟淮安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卖这个价格呢?”
“我之前没和他商量过零售价,这你是知道的。”陆蓁道,
“但我可以和你打个赌,他卖的价格绝对不会比我便宜!”
孟淮安没吭声。
陆蓁又追问了一句,“孟淮安,你敢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