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那场行动十分惨烈,但当她从主治医生口里得知了部分细节,才知道那场行动远不止“惨烈”两个字能够形容。
按医生的话来说,孟淮安表现出来的那些暴躁易怒,都只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冰山一角。
剩下的,要不由他自己默默消化了,要不就是被他用强大的自制力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一想到他这些日子独自承受的痛苦,陆蓁的心脏就像被万千钢针扎过,连呼吸都是痛的。
按规矩,那些细节是不能向外透露的。
可主治医生说,孟淮安的前期治疗效果很差,差到她一度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专业能力产生了怀疑。
直到后来某一天,孟淮安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下来,也不再抗拒和排斥脱敏治疗。
医生猜测这种变化跟陆蓁有关,可她几次与孟淮安沟通,想要见一见她,却都被孟淮安给拒绝了。
结束谈话前,陆蓁向医生询问了孟淮安情绪开始变化的时间,医生说了一个日子,竟是他们领证的那天。
说来只是言浅,但陆蓁却从其中窥到了孟淮安对她的那份沉甸甸的情意。
这个男人总是说得少,做得多。
就连他之前明明被情欲缠身,却强忍着不肯碰她,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他一直在给她留一条后路,让她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哪怕他嘴上说得自私霸道,但他却从未想过以爱之名困住她。
都说情到深处无怨尤。
可陆蓁扪心自问,她是个俗人,在她看来情爱里肯定是自私的、排他的,她做不到跟孟淮安那样大爱无私。
因而她心里隐隐生出一点不安,怕哪天孟淮安会因为害怕拖累她而主动离开她。
所以刚才她才故意拿话挤兑他,想要逼一逼他。
“真的不是......精神病吗?”孟淮安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不是!”陆蓁藏住眼底的担忧,答得斩钉截铁,十分干脆,
“现在国内的心理医学才刚刚起步,大家对这个的认知还很片面。孟淮安,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接受康复治疗的。但你也得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都不可以瞒着我。”
“好。”孟淮安拿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牙印,有些自责地问道,“我刚才弄疼你了吗?”
陆蓁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孟团长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属狗的?我看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孟淮安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这说明咱俩是天生一对。”
陆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孟淮安乖乖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见她十分熟练地发动了车子,他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蓁蓁,梦里只能知道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却不能把你不会的东西变得驾轻就熟。你说的前世......恐怕不是梦,而是你亲身经历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