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山脖子上青筋爆绽,呼吸沉重。
他死死地盯着孟淮安,周身骇人的威势瞬间蔓延到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我没这么说。”孟淮安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架势,“我只是提醒外公,不要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干涉我们的生活。以前的旧事,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
这句话顿时踩到了苏毅山的痛脚,想起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的女儿,他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陆蓁站在病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轻咳一声,苏毅山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外公......”
苏毅山脸色黑沉,却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就大步出了病房。
陆蓁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外公。”
苏毅山脚步一滞,却没有回头,只声音晦涩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私心!”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脚步却没了往日的从容,看起来沉重又疲惫。
陆蓁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孟淮安坐在床头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侧面的线条冷硬得像一把没了鞘的利刃,淡漠又锋利,微抿的唇角绷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弧度。
听到声音,他没有回头,脊背却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陆蓁看出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却依旧走了过去,抬手抱住他的脑袋,摁入了自己怀中。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拿手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的背。
孟淮安在这样温柔的安抚中逐渐放松了肌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蓁甚至从这近乎失控的呼吸声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孟淮安为了加入这个特别军事行动组付出了多少,陆蓁一直看在眼里。
他是真的打心眼里热爱军人这个职业,每每跟她谈及时眼里都带着细碎的光彩。
当一个人全力以赴为自己的理想打拼,甚至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时,陆蓁没理由不尊重他的选择他的热爱。
她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失落、痛苦、遗憾和含恨。
毕竟,他离自己心心念念的特别行动组只有一步之遥,几乎触手可及。
甚至包括他的愤怒与怀疑,她也能够全盘接受。
但她唯独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哪怕一丝丝的后悔。
“淮安,你......”话到嘴边,陆蓁才意识到言语的安慰有多苍白和无力。
“什么都别说。”孟淮安刚刚放松的肌肉再次紧绷,他哑着嗓子说道,“蓁蓁,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心脏轻轻抽了抽,不十分痛,却难受得厉害!
“好。”陆蓁缓缓松开他,径直去了重症监护室外面。
看到她,苏毅山似乎半点儿也不意外。他垂眸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看来你并不信我。”
“我没这个意思,外公。”陆蓁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我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苏毅山:“你说。”
“刚刚在病房,您说这次任务是因为淮安的错误才会导致他的战友们受伤。我能问问,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