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陈留郡。
张邈、陈宫、许汜、王楷四人相对而跪坐。
陈宫率先道:“当今雄才四起,天下分争。
您处于四面受敌的处境,为何不谋求外援呢?”
张邈看着来访的三人,道:“我们皆是兖州刺史曹操的麾下,孟德待我等不薄,公台何出此言?”
陈宫又道:“想当初酸枣会盟,何其雄哉,曹孟德不过君麾下一部将。
您拥有那么宽广的土地和众多的兵士,抚剑四顾,称得上是人中豪杰。
现在却反而受制于曹操,不是有损身份吗?”
张邈默然,半晌方道:“我与孟德,乃是兄弟尔,他多番出征,家眷都放于我处。”
“世事多变,君还是当年的八厨,视曹孟德为兄弟,而曹孟德已不再是当年的曹阿瞒。”
许汜长叹一声,幽幽说道。
王楷也点了点头,言辞激烈:“曹孟德能据有兖州一地,靠的是谁?
他自认靠的是盟主袁绍,可若是没有我们这些兖州人推举,他最多是个东郡太守。
我们兖州人把他曹操扶持了上来,他是怎么对待我们兖州人的呢?
府中要职,皆是委托荀彧等颍川人,军中要职,都是他曹操的宗室家族。
兖州可是我们兖州人的家!
现在曹操骑在我们头上不说,颍川人也骑在我们头上。
我们反而变成了别人手上的婴儿,覆手可灭!”
陈宫闭上了眼睛:“我们的好友边让边文礼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曹阿瞒就地诛杀!
孟卓,君素来被袁绍所厌恶,而曹操可是袁绍的麾下。
他现在羽翼未丰,还能待君亲厚,他日若彻底掌控兖州,恐怕边文礼的今天,便是我们的明天。”
“文礼啊!”
张邈一声长叹,“我等所求,不过保全家业,奈何处此乱世。
公台,有何妙计教我?”
陈宫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的舆图。
“今天兖州城里的军队即将东征,城内空虚,毛晖、徐翕与我相厚。
而河内的吕布是位骁将,善于打仗,勇不可当。
如果暂且将他迎来,共同占据兖州。
静观形势,相机行事,如此不但能保住性命,或许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呢!”
张邈有些烦躁,说道:“我们若是邀请吕奉先来,何人为兖州牧啊?”
陈宫和许汜、王楷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自然是以张太守您为兖州牧!”
张邈摇了摇头,道:“不成,不成,那吕布数反其主,杀丁原,诛董卓,我可不敢做兖州牧!”
“这!”
三人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张邈道:“当奉吕布为兖州牧,如此一来,他还怎么反?”
王楷皱眉道:“若吕布也不重用我们兖州人,又当何解?”
陈宫冷笑道:“君瞧得上吕布么?”
王楷,摇摇头,张邈也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陈宫慷慨道:“如曹操这般豪杰,初据东郡时,都无多少名士去投。
若不是盟主袁绍号召,荀彧等人根本不会去投奔曹操。
吕布边军出身,毫无根基,这天底下的士人,又有几个愿意去投奔吕布?
如今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我们给兵,给粮,给地。
这兖州是他吕布的,还是我们的?
兖州牧不过是一个名头,吕布得了名头,正要打仗卖命。
想掌控兖州,只能依靠我们这帮兖州人。
所以,实际上,兖州仍然在我们的手中。
事到如今,大家还犹豫什么呢?”
“铿锵!”
张邈拔出腰间宝剑,“诸位,我们兖州人当勉力啊。
这兖州是我们兖州人的兖州,而不是颍川人的兖州,让这帮颍川人,滚回颍川去!”
“唯!”
三人应是。
陈宫又道:“孟卓,此去邀请吕布,万不可直接把兖州牧许诺出去。
我们当要看到吕布的表现,再慢慢予之。
如此以来,才能拿到更多的权柄!”
“公台高见!”
张邈赞叹道,心中则有些不以为然。
权力斗争么,我张邈乃是太守,岂能不知?
你公台一介名士,掌控过一郡之地么!
这种事情,还需要你来提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