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陈容!!”
大帐之中,臧洪的声音凄厉,而又有些癫狂。
“子源,子源!”
陈容眉头紧锁,快步迈进大帐。
当得知袁绍有信到的时候,一丝不好的预感就浮现心头。
他立即放下事情,赶到大帐。
只见臧洪披头散发,眼睛红肿,哪里还有之前精致的仪容。
他赤着脚,拿着一封信,颤抖着道:“袁公,袁公,他怎么,他怎么可以这样!”
陈容拱了拱手,他虽然已经猜出结果,但为了舒缓臧源,不得不问道:“子源,袁公何说?”
“袁公不但不发兵助我,还勒令我守备东郡,不得发一兵一卒!
他,他,他还派了颜良到军中,分走一半军权。
目前,我,我能调动的兵卒,不过万余!
袁公啊,我视他为主人,竭尽心力,无有一丝私念。
他,他怎能如此待我,如此待我啊!!”
臧洪神色有些茫然,整个人似乎要死去了一般。
陡然,一丝火花在灰烬中重生,他蓦然抬起头:“整兵,整兵,便是有一兵一卒,我也要去救孟高!!”
陈容长叹一声,抱拳道:“子源,如此一来,可就要背叛袁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臧洪决然的抬起头:“我今日面对孟高之求,见死不救!
他日若是面对袁公之求,岂不是也能见死不救?!
那如此,我还是什么义士!”
陈容凄然一笑,道:“唯,君待某如亲,某当奉子源为主,今日一会,不过死耳!
当丈夫在世,当痛快一场!”
......
“报!兖州有十万火急信到!”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是孟高又有信来了么?”
臧洪赤着脚跑到帐外,接下亲兵手中的信件。
同时还在催促:“陈容,速去整兵,速去整兵!”
“唯!”
陈容走过臧洪身边的时候,脚步猛然停下。
“袁公子?!”
他还在迟疑的时候,臧洪已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天底下还是有义士的,天底下还是有义士的,陈容,我们不是独行,不是独行啊!”
陈容接过臧洪手中的信件,刚看几行。
眼中热泪就忍不住滚滚落下。
“公子之义,天下之大者!”
臧洪仰天长啸:“我当初举青州相送时,你还说我,可当时我有青州,都源于袁公,又岂能有贪心。
今日所见,才知义士不孤,义士不孤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天下之义,毁于党锢,崩于董卓!!
如今,袁家长子袁谭袁显思,青州牧,镇东将军,过乡侯,他,他是要再次把义字大旗抬起来么?
陈容,陈容,义士不孤,这世道才有救!”
听着臧洪壮烈的言语,看着深情满满的信,陈容热泪盈眶,是啊,天下之义,毁于党锢,崩于董卓!
后汉建国,实际上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
但却很快陷入了宦官与外戚争权的怪圈。
而当初说好的士大夫和天子都傻了眼。
外戚当政时,天子说了一句“跋扈将军”就被杀。
宦官当政时,士大夫,更是成了牺牲品,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所以,很多有识之士早有想改变这一现状
士大夫的根基,是征辟推举孝廉的权力。
谁提拔的门生故吏,就要对谁忠心。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构建势力,与宦官外戚,与天子抗衡。
所以他们特别推崇“义”。
义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
不义之人,往往为他们唾弃。
然而,当士大夫们一张大网即将织完时。
察觉到危险的天子,忽然发起了党锢之祸。
这一来,直接把士大夫的网打的千疮百孔。
你是他的门生故吏么?
是,不好意思,当官什么都再也别想了!
子孙后代也别想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