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群楼船在江面上缓缓前行,每艘楼船都庄重华美,高耸的楼阁和盾形的飞檐相互辉映。
彩旗舞动,绸缎轻扬,刀枪剑气林立。
奢华大气的同时,又隐藏杀气。
最前方的楼船,水面上足有七八丈高。
相比之下,段训等人的舳舻,就好像泰山脚下的砂砾。
然而,此刻的段训昂首挺立,比方才更加的挺拔。
“这才是天子使者的气节。”
张超心潮彭拜,肃然起敬,
楼船靠近,水流忽然湍急。
舳舻晃动不已,熟悉水性的水手们都佝偻着腰,保持平衡。
站的笔直的段训一个趔趄,直接翻身掉下河中。
张超:“......”
“使者落水了,快救人,快救人!!”
......
楼船之中,袁谭等人围坐在一张床榻前。
床榻之上,段训包裹在厚厚的毛毯中,浑身不停地打着哆嗦。
手脚颤抖着,鼻子、嘴巴都是苦涩的味道,呼吸困难。
塌前的小火炉中,发出温暖的光。
一名婢女端着温热的茶水,伺候在旁边。
段训很想发火,但是此刻的他极度虚弱。
以往炯炯的眼神,此刻变得黯淡。
肌肉僵硬,四肢也不受控制,身体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
他时不时的还在想起落水后的景象。
从没有意识到生命如此的脆弱和珍贵。
宛如走过一场死亡的边缘。
即便能发火,段训决定也不发火,万一惹恼了对方,再把自己扔进河里......
袁谭的翁袁绍,杀得天子使者可不少。
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等。
而袁谭更是少有刚烈好杀人的名头。
至于天子使者的气节......
段训欲哭无泪。
因为他的象征天子权力的玉节,丢到龙河里了。
马日磾之所以住在寿春不走,不就是因为符节被袁术抢走了么。
“段公,段公,你没事吧!”
袁谭一脸关切的表情,随即喝斥道:“唉,孟高,你也是不懂事,天子使者,怎么能乘坐小舟呢!
我们在楼船上看去,还以为是普通百姓呢!”
张超一脸尴尬的表情,道:“唉,兖州动乱,动乱啊,楼船都被烧过了。”
“没有相应的能力,就不要占据相应的位置,曹孟德这个人,能力没有,野心还不少,真是志大才疏!
连个兖州都治理不好,还得天子使者落水,真是罪莫大焉。
段公,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写封奏疏,斥责曹孟德,请天子治罪!”
袁谭一听,顿时大骂不止。
段训:“......”
曹孟德都被你打到河内去了,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满舱的甲士,尤其袁谭身后,那名人熊一般长着牛眼的大汉,哆嗦的更厉害了。
“噢!”
袁谭这才反应过来,“恶来,快带甲士们出去,不要惊吓了天子使者。”
段训:“......”
为什么每句话都是在关心我,却又像是在惊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