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鬼头们欢欢喜喜地拿着几盒火柴回家,吕采薇将满满几草兜的水产扔进了背篓,实际上是连着草兜一起扔进了边界的大河中。
她心里盘算着可以弄点工具回来夜里悄悄地摸鱼捉虾,可白天都未必好捡好抓,更何况黑灯瞎火的夜晚,费时又费力,她思来想去,只能等以后再说。
到家时,门口还是有一团黑影,那熟悉的身形不用走近她也知道是程清。
闻到空气中浮动的菜香,她肚子也饿了。
“今天回来那么早?”
吕采薇两步上前扶住他,笑着回应,“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正好赶上饭点。”
程清回握住她的手,隐隐的月光下,嘴角含有笑意。
吕采薇将程清护送到堂屋,放下背篓就洗手吃饭。
吃的是昨天她打包回来的剩菜,早上她从边界拿了一部分出来,用搪瓷缸装好放在了灶屋里,一桌子有鱼有鸡有猪,还是放了各种作料炒好的,又油又香,程母吃着就跟过年一样。
大概是最近几天吃得饱也吃得好,程母气色好了许多,干活也更卖力了。
但在吕采薇看来还不够,她得把一家子的肉都养起来,不然一个个瘦精干巴的,在现代叫作营养不良。
程母抢着去洗碗,吕采薇拗不过她,正要拿出背篓里的物资,屋外就传来稚嫩的喊声。
“嫂子,你在家吗?”
吕采薇走出堂屋一看,几个半大小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手里还拎着草兜子,她瞬间就明白过来。
“都进来吧。”
等人都进屋后,她将大门关了起来,从他们手里接过草兜子。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拿火柴。”
小子们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翘首以盼,因为用不值钱的一点螺虾换了两盒火柴回去,家里人都夸他们懂事,都让他们想办法再多换点回去。
吕采薇将火柴递给他们后表情严肃地叮嘱了一句。
“这事就你们几个知道就行,以后你们再捞到螺虾都可以悄悄拿到我这儿来换火柴,但别跟其他人说是跟我换的,要是以后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就没火柴换给你们了,明白吗?”
几个小子缩着脑袋猛点头,异口同声道,“我们晓得的嫂子,我们保证绝不说出去,谁敢说出去我们就揍谁!”
吕采薇见识过小子们抱团排挤人的厉害,除非想在村里没朋友,否则没人敢不听话。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一挥,“明白就好,都回去吧。”
等小子们都跑出了门,程清才疑惑地问她,“现在黑市也收螺虾?”
因为螺虾容易死不好运输,通常很少有人收也很少有人卖。
吕采薇颇为无奈,程清太聪明了,这事她还真没法解释。
好在听她没有回应,他便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你要收螺虾的话,是不是还需要很多盆?可惜我没法上山砍树,只能去村尾找大民叔做。”
吕采薇想着她不在家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有人送来,做几个盆让婆婆收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等明天我去黑市卖了货赚到钱就定做几个,现在你先来帮我定价。”
吕采薇将程清扶到卧房里坐下,从背篓里拿出各种样品。
程清早就闻到了香皂浓郁的香味,他摸着香皂的块头也比常用的大,吕采薇已经除去了外包装,只是“大神”的印字并未去掉。
“香皂定价五毛,黑市的人应该会砍价,低于三毛你就说你不如自己零售,厚一点的这种毛巾定价三毛,不能低于一毛,薄一点的定价两毛……”
吕采薇一边听着程清定价,一边用纸笔将价格记下来,期间断断续续有小子上门送水产,吕采薇干脆给了程母五十盒火柴让她在院子里帮忙收,收来的水产就暂时养在了水缸里。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吕采薇就背上了一背篓的螺虾出了门,螺虾们还没来得及缺水就被她连着草兜子一起扔进了边界的大河中。
她先按照程清给的地址去了镇上招待所,在招待所侧面巷子里的路灯下等了一会儿,就瞧见有人路过,她跟在那人的后面往前走,那人察觉到身后有条尾巴,警惕地停下来问她。
“你跟着我干啥?”
此时的吕采薇穿着她婆婆破旧的衣服,头上戴着有破洞的花头巾,脸上用锅底灰抹了黑,瞧着就是个又老又穷的中年村妇。
“别紧张,我跟你一样,也是去黑市。”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去黑市,但程清说了,这时间路过这条巷子的,大部分都是去黑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