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的脸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后根,就像被瞬间点燃了一样。
他干咳了两声后缓缓站了起来,摸索着在一旁的条凳上坐下。
“下次你去拿货的时候小心些,不要贪多,别把自己给累着。”
吕采薇很想对他说自己一点儿也不累,东西都放在边界呢,而且每次去现代,就跟去玩儿似的,她乐在其中。
当然这些话她没法对他说,就换了个话题。
“建国哥他们去千湖公社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程清点了点头,“今早向前叔召集大家在晒谷场开会投票,他俩票数最多,朱家村那边的人选也已经定下了,咱大队一共四个人过去,后天就出发。”
“那出差的费用怎么算?”
“先从公社下拨的款子里出,而且只报销路费住宿费,其他花销他们自个儿掏。”
这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是集体的钱,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只是吕采薇有些诧异,“闫根宝他们几个没闹?”
“现在大伙儿都对他们几个虎视眈眈,哪还敢闹啊,除非不想在村里住了。”
不得不说,群众的力量只要凝聚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但吕采薇总觉着闫根宝就是村里的搅屎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搞破坏。
听到吕采薇要起身,程清一把拉住了她。
“你安心坐着,要干啥我给你弄。”
程清的贴心让吕采薇的小黑脸一红。
“我就是渴了想去倒点水喝。”
“你等着,我去。”
说完程清就站起身摸到桌案边熟练地倒了半茶缸水端回来递到吕采薇手里。
这之后程清一直不让她做事情,都是他抢着去做,就连晚上睡觉前的洗脚水都是他端来的,还蹲在她跟前为她洗脚。
不管吕采薇怎么拒绝他都坚持,说是她受了伤,就该被照顾,无奈之下也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吕采薇脸上臊得厉害,程清的手比洗脚水还温热,手上的力道也很温柔,酥麻感从她脚心一直传到了头顶的天灵盖,最后又传导至全身。
这感觉真是……
当程家人都熄灯睡下时,闫家却有些鸡飞狗跳。
“爹!凭啥去千湖公社学习的名额都让赵有富家的占了?我也想去!”
面对闫福贵的胡搅蛮缠,闫根宝脸色铁青,他儿子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想去千湖公社学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是啊当家的,这赵家也太不要脸了,好处全都让他家占了,别人家半点儿机会都沾不着。”
见黄大妹也跟着瞎掺和,闫根宝才出声呵斥了一句:
“福贵心里想啥你难道不知道?不就是想占公家的便宜,公费出去吃喝玩乐吗?可他也得有那本事!”
被自家爹说中了心里的盘算,闫福贵没敢再吱声,黄大妹也有些怒其不争,倒是闫丽红神情很是不忿。
“那爹你说咋办,反正我不服,村里肯定还有很多人跟咱家一样不服!”
“不服有啥用?票都投了!你不知道少数服从多数?”
说着闫根宝眼中露出阴翳,“且等着吧,赵家人站得越高越得意,将来摔的也就越狠!”
与闫家形成鲜明对比的赵家人都有些兴奋,尤其是赵有富,话都多了起来。
“老二老三,我这两身好衣裳就先借给你们穿,记住喽,在外头千万别给咱百川大队丢人。”
赵有富手里拿着的,是他一直舍不得穿的两身衣裳,一套绿军装,一套藏蓝色咔叽布的前进服,都在衣箱里放了很多年了,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樟脑丸味。
赵建国和赵爱民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赵家虽算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但平时穿的都还是缝了补丁的衣裳,要是下地干活,穿的就更破。
现在有身新衣裳穿,两人都格外珍惜。
“爹您放心,咱兄弟俩一定努力给大队争光,给您争气。”
这还是两个儿子第一次出远门,周婶子心里一直都在担心,怕儿子们在路上饿着累着,怕钱不够用,怕他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当地人欺负。
两个儿媳妇自然也有些放心不下,怕自己独守空房会不适应,也怕自家男人被外头的野花勾去了。
赵建国兄弟俩倒是没想那么多,满心都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
他们离村前最后一次给吕采薇送鱼的时候,吕采薇给他们换了很多东西,似乎是受到了曹老板的影响,无形之中获得了他的真传。
“弟妹这些……都是换给我俩的?”
赵建国拿着两双解放鞋、两个军用水壶,赵爱民则拿着一把手电筒、一个钢制的打火机、一把锋利的钢制匕首、一枚钢制口哨、一把指甲剪和两支圆珠笔。
他俩简直不敢相信。
除了这些,吕采薇还给了他们十瓶清凉油、四双尼龙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