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她家门槛高,不欢迎像我这样的穷亲戚。”
程清顿时被她的话逗笑了。
“看来你二姐比我还瞎啊,要是她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会不会后悔今日看不起你?”
程清虽然不清楚吕采薇到底从黑市赚到了多少钱,他也没开口问过。
但是从她让他定价的那些东西以及她说能负担得起他治眼睛的费用来估算,五千是肯定有了的。
这年头,谁家能随随便便拿得出五千块?
“我管她看不看得起我,日子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过,既然我过得差她看不起我,那我过得好自然也和她无关,反正她以后别想占我便宜。”
自己媳妇儿有多精程清是知道的,只有她占别人便宜,断没有别人占她便宜的。
等夫妻俩出门吃饭时,学政和明亮两个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两人黢黑黢黑的皮肤被头顶的太阳晒得黑红发亮。
“你俩咋不进去找我们呢?你把名字告诉服务员就能查到我们的房号了。”
学政和明亮两个齐齐摇头,学政道:
“我俩怕把招待所里弄脏了。”
他俩虽然都穿了自己最好的衣裳来,可他们的衣裳不仅旧还缝了很多补丁,脚上的布鞋鞋底也沾着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泥。
吕采薇不禁就想起了建国和爱民两兄弟,他们去千湖公社学习之前,她还特意为他俩一人准备了一双胶鞋以及一堆日用品。
吕采薇当然不想充当滥好人养一堆白眼狼,可学政和明亮两个是她重点栽培的对象。
她想多少得用一点小恩小惠笼络一下人心吧,不然以后人家凭啥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
学政和明亮两个自然不清楚吕采薇已经把资本家的魔抓伸向了他们,他俩只盼着能跟着吕采薇吃一顿好的。
吕采薇也确实在国营饭店里为他俩点了一桌好菜,两人看到那一盘盘肉菜,恨不得狼吞虎咽,但最后都忍住了,总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为了避开二姐夫田树平,吕采薇特意去了别的国营饭店,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高见。
他是和几个男性朋友一道来的,进门的时候他和那几个朋友有说有笑的,并没有发现吕采薇。
而吕采薇不仅看见他,还看见他故意挽起来的袖口,以及他手腕上那块她再熟悉不过的上海牌上弦手表。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给刘虎他们供的货,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上回来她并没有看到高见戴什么表。
田学政自然也注意到了高见,看到他手腕上那块醒目的手表,他更加感到无地自容,他拿啥和人家比啊?
高见一边和他朋友谈天说地,时不时就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搞得他像是个大忙人大领导似的。
吕采薇第一次见高见时因为对他不够了解便不予置评,可那时她就觉着他有些油腔滑调,现在看他这副作态,更觉得他装腔作势。
这样的人,即便他有其他优点,也足够疼爱顾春晓,她也觉着并非良配。
高见那一桌人说话的声音极大,吕采薇断断续续的就听到那桌有人提到表。
“还是高老弟你有福气啊,对象不仅长的漂亮,家里有钱又有票,还给你买了块表,我们这些单身汉可没你这福气。”
吕采薇眉头一皱,春晓家是农村的,虽说她爹是村支书也是大队书记,可比起城里的厂长或随随便便一个小官的待遇要差多了。
即便顾家有一点积蓄,那也不至于富裕到可以随意给人买表的程度,而且那票——
不知怎么吕采薇就想到自己上回给顾春晓的手表票。
该不会顾春晓把自己买手表的钱和手表票都拿出来给高见买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