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晓见田学政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假,心里的愤怒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田学政哪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可他又不想让她觉着他烦人。
他用力挠了挠脑袋,才开口道:
“我也想静静,要不一起吧?”
顾春晓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你也有烦恼?”
田学政用力点了点头,他最大的烦恼就是她。
顾春晓深呼一口气,转身继续往山上走,田学政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就并肩前行,顾春晓低头盯着露面问他:
“你当真想追我?”
顾春晓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从她十五岁开始,就有男孩子给她写情书追她,只是当时自己害羞,没有给过任何回应,直到高见出现。
别的男孩子都很含蓄,最多写情书或者偷偷送礼物,而高见不一样,他对她的追求很热烈也很浪漫,仿佛恨不得昭告天下。
听到顾春晓的询问,田学政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郑重地点头应声:
“没错,春晓,我想追求你,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顾春晓却低下了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你追求,你将来还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田学政不确定她这是故意找借口拒绝他,还是她真的这么认为。
他只想把他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春晓,我不是心血来潮才想追你,从去年我在县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
顾春晓抬头看了田学政一眼,打量他片刻,又低下了头。
“我配不上你,真的,你别看我在城里工作过,可那都是凭家里的关系,没有我爹,我啥也不是,啥也不会,我长得丑,做事笨手笨脚,花钱还大手大脚,我——”
田学政听不下去,立马打断她继续贬低自己。
“不是春晓,你很好,很优秀,你有文化又长得漂亮,勤劳又善良,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顾春晓呆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真的优秀吗?”
田学政点头如捣蒜,他不明白为何她会变得这么不自信,他明明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她笑容很明媚,而现在,都不爱笑了。
在田学政真挚的眼神中,顾春晓抿了抿唇,鼻头一酸,眼眶一热,泪光在眼中闪烁。
从她跟高见在一起开始,她经常从他口中听到的字眼就是“你这不好、那不对、你不合适、你做不了、你没能力、你要认清现实、你要学会反省”。
就连回到家里,她也怕爹娘和哥哥骂她不懂事,任性,不会为家里考虑。
她一直在惭愧和自责中,根本就没法喘气。
现在,她感觉压在自己心里的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减轻了一点。
田学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到她眼中的泪光,顿时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凝神屏息地陪在她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春晓才伸手擦干眼中的泪水,抬头冲他说了一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