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这事杨晖也觉着蹊跷得很，就放在了心上，为此还特意请县教育局的同僚付国伟到家里吃饭。

当然，杨晖请客吃饭并没有直接道明目的，而是借口自己闺女转学的事。

他闺女目前还在双水镇念高中，暑假一结束就上高二，所以杨晖咨询他有没有必要把女儿转到县城来。

付国伟觉着他闺女虽然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就要参加高考，但转来县里念高中，教学质量会好一些。

两人又接着就孩子教育的事情聊了许多，等杨晖跟付国伟关系熟了，又把他灌醉以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付主任，你有没有听说过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

付国伟迷迷糊糊地摆了摆手，还反问起了杨晖：

“这高考不是才恢复吗？就有人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了？”

杨晖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找错人了？还是这付国伟城府很深，即便醉了也不会把这种事透露出来？

杨晖也是听程清提起过自己的担忧，才知道还有人能做出冒名顶替上大学这种缺德事，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只能敷衍道：

“我这不是担心咱们县出现这种情况嘛，这可是关乎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错了一生就全毁了，所以送大学录取通知书这种事你们可得重视起来啊，千万别出差错，也别让人有机可乘。”

听到杨晖这话，付国伟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神色像是有些愧疚。

他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可不知道怎么酒劲儿一上来，他就没憋住。

“也不一定只有送错才会毁人一生，不送也能毁……”

杨晖没听明白，便追问道：

“不送？为啥不送？”

付国伟长叹一口气：

“唉——我也不想的，但是我不那么做，为难的只会是我自己，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付国伟说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杨晖都要被他整急躁了。

“你做啥了？”

付国伟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就痛哭流涕起来。

“我也不想的，我是罪人，我是帮凶，我害了人……”

杨晖心里那个急啊，你倒是说清楚说明白啊！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催，只能耐心等着付国伟把话匣子打开。

果然没一会儿付国伟见他似乎不关心的样子，就喃喃自语道：

“早知道我就该拒绝县长的，他肯定会让别人做，我被骂也比现在要忍受内心煎熬强。”

杨晖大概明白了。

“洪县长让你干啥？”

付国伟这回总算是说起了重点：

“他跟邮局那边打过了招呼，把一个考生的录取通知书压了下来，又跟我说，要是考生来问，就让他再等等，可那是华大啊，多少人梦想着能去念那所大学，县长把人家一生都毁了，而我是帮凶。”

“那考生是不是叫程清？”

被杨晖这么一问，付国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