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蛇窟里的惊天大变,尤其是他自身精神方面的异变,导致他原本就阴柔的性格变得更加的多疑,也是没得缘由的弑杀。
蛇窟的那些年,原本就是高压下的威权统治,因为领导者的日趋昏庸,更加的反复无常,直至成为压垮这种愚蠢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这蛇窟还将是原来的光景,感恩膜拜之声不绝于耳,而他蛇王依然是高高在上,也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至高无上,高处不胜寒地供所有的屌丝集体地膜拜。
但凡出巡的时候,那种山呼海啸的虚荣感,也是满足感,总能让他乐此不疲的欲罢不能,而今常常思之,无限感慨曾经的美丽回忆!
这些多重身份的经历,这份一览众山小的阅历,本来就弥足珍贵,他也确实有资格算的上是蛇窟里的万事通。
但也正是他对于过往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是无所不能,这种极端现状的转变和反差,才会让他亮瞎了眼睛,而内心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虚幻,也都是自己一生的敌人小母蛇花花为了骗他,为了更加残忍地伤害他,报复他,而精心地蒙骗,刻意地安排。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刺激他,打击他,更是羞辱他。
怪事种种,这绝对是不正常的,不仅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报复,也是隐藏着某种阴谋的安排。
偏偏,任凭他绞尽脑汁,任凭他到处瞎想,也是猜测不到敌人的底牌,又是涂个什么?
照理,相比于生命的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也都是不值一提的身外之物。
综合以上的分析,所以,这位蛇王他在时而清醒的时候,内心里的理智并不平静,反而在不断地提醒他,警醒他,也是强迫他去做一件正确的事,必须要做的事,也是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唯一之事。
那就是慢下来,停下来,静下来,无论是自己的脚步,还是自己的眼光,乃至内心,全都尽可能地冷静下来。
他要用自己尚存不多的理智,他要用自己自诩为无与伦比的眼光和判断,来验证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次的豪赌。
至于这次的豪赌,却是没有任何的赌注,赢了又能怎样,并没有任何的奖赏,输了又能怎样,无非就是一条风烛残年的残命而已,反正自己也已经活够本了。
赌桌的两端,只有他独自的一个,只有他自己,而对手却是空荡荡的,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要赌的,并不是其他,而是他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筹码,那就是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信仰,也是他的价值观。
这场独特的赌注,看似荒唐,对蛇王来说却是一场真正的豪赌,整整持续了十年之久。
十年的漫长,没有任何的赌友,无论朋友还是敌人,依旧只有他孤零零的独钓寒江雪,对影成三蛇。
他在追逐季节变换的脚步,也是追逐心中那份刻骨不变的认知。
蛇王风烛残年,本应是颐养天年的暮年时候,他倒也鼓足了勇气,坚定了信念,独自在蛇窟的每个角角落落流连,踯躅于他对于蛇窟曾经美好的回忆。
他在寻找,他在验证,他想要找到什么,或许是一个答案,或许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已经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也会相比于之前变得更加沧桑一点。
风景依旧,物已全非,蛇窟依然还是那个蛇窟,并没有任何地理位置的改变,自然环境同样变化不大。
改变的只是生活在这里的一个个生灵,更是它们生活的心态和状态。
每一个个体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也都是平和的,友善的。
蛇王面容上的表情,他所期望的和现实世界巨大的差距,逐渐地形成了一道道的沟壑,正是他心理最为真实的映射。
他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了,无论是身体,面容,还是内里的各种重要器官,以及心里的认知,心灵的思维。
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快要停止工作的零部件,也就剩下腿脚还能勉强地移动了,如此状态还能够坚持地走完大半个蛇窟,心智之坚定由此可见一斑。
他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再修边幅了,这对于曾经爱美如命的他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