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云芦山上,被新皇叶泽惦记着的岳正,此刻正在沈浣溪的绣榻上疗伤,他搂抱着沈浣溪,在她耳边不住地说着些醉人的情话,直把沈浣溪说得面色赤红。
“你这人,身体都这样了,还是这般不正经,人家都担心死你了!”沈浣溪看着岳正的身躯,面色之上满是羞涩地开口说道。
“没事的,刚刚谢谢娘子的配合,不然我又怎能这么快恢复!”岳正冲着沈浣溪讪笑着,虽然经脉中还有些残余的雷电之力,但身体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既然咱们已经破了三剑之关,倒是可以回去了吧?”岳正心中焦急,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朝着沈浣溪探问道。
沈浣溪知道自家爱郎在心急什么,也是连忙点了点头开口回答起来:“是该早些回去了,我这就让门人打开山门,好让咱们出去。”
两人收拾齐整,却是刚刚在云雾峰头站定,那云剑阁掌门云燎子便匆匆飞来,向着岳正说道:“岳都督,叶谦薨逝,前山那个秃贼已经往北方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怕是岐川那边都等急了。”
听到云燎子的言语,岳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噩耗来得这般快,他原以为叶谦还能坚持一个月,哪想到这消息就这般突兀地到来了。
“众弟子,开山门!”云燎子见岳正有丝丝分神,连忙冲着山门处吩咐着。
岳正也不说话,冲着云燎子拱了拱手,直接将沈浣溪的玉手牵住,径直向着山门外的方向飞去,沈浣溪倒是有几分抱歉地冲云燎子点了点头,也是跟随而去。
“夫君,你怎么了?”沈浣溪连忙问道。
“只是有丝丝的唏嘘,没想到......我们飞快点,我早些回岐川安排下,就要上京!”岳正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浣溪神色中有一丝担忧,喃喃地问道:“那夫君,你的伤势?”
“不打紧,大不了让君儿陪我去便是了!”岳正缓缓说道,可他脚下的虹光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径直到了云芦郡传送司,也没说什么,丢出两百灵石便说要回岐川。
白光一闪之中,他已经回到了贡南郡,而此地的主事徐朗一见岳正到来,连忙恭敬道:“大人,这是京中的手书。”
一白玉的匣子,里面放着一本白色的册子,上面写满了叶谦的功绩,以及去世的时辰,还有他们身为外臣应该尽到的礼节。
“哎,陛下!”岳正感慨一声,一个时代落幕了,一个时代又徐徐展开,他似乎看到了即将到来的乱世......
作别了徐朗,岳正牵着沈浣溪的小手,漫步在月光下的贡南街头,他蹙了蹙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沈浣溪说道:“浣溪,我去趟京师,你先回府吧!”
“夫君,那你的伤势?”沈浣溪连忙问道,却见岳正固执地摆了摆手,已经开始在运转月移法了。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径直目送着他传送而去,待到眼前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儿,她方才幽幽一叹,心中只想早日突破至道境,这样也好帮帮她的爱郎。
京城闫旧巷子中白光一闪,这是天极外城的一处破落地,岳正之前查访京城诸事也曾到过这里,现在这儿显得更加萧条与冷清。
听得远处打更人的声音,岳正脚步微闪遁入黑暗之中,他眺望着远处巍峨的天极内城,高大的城墙阴冷、暗翳,压得人心头沉重。
面色之上发出妙幻之光,整个人变了一副俊朗样子,白衣洒脱、俊逸高朗,和此地平民破落的居所分外违和。
人影一闪,他已经来到了昔日外城中最为繁盛的街市,若是论起凡人的商贸,此地比之内城都要热闹几分。
只是可惜夜幕之下,反倒是有几分萧条,只有一两间食肆和茶舍开着,门口的门帘之上挂着白色的灯笼,似乎是在祭奠刚刚离世的谦受帝。
已经运起《千机奇法大幻术》的岳正几无人认出,只当他是个夜半来此的食客,悄然地坐下,一个青年帮工端着茶壶就上来招呼。
“客官想要用点什么?”麻利地给岳正倒了一壶茶水,这个小厮连忙询问道。
“随便弄点吃食吧!”岳正随手在桌上丢了个一百两的大锭,那小厮连忙接过点头哈腰地说道:“客官,因陛下薨逝,所以一切都给您弄得素净些,请多担待。”
“哦,陛下走了?何时走的?”岳正故作惊讶地打听着。
小二面色一苦,似乎不想回答岳正的问题,有心般地反问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清楚?”
“久在山中修行,此次下山也是为了从天极采买些物资。”岳正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那小二也是恍然大悟,有几分羡艳地看着岳正,满是激动地说道:“原是在山中修真的上人,难怪了!”
“既然这样,跟您说说也不打紧,陛下是前天没的,像是太子殿下刚回京没多久,人就没了。”
“坊间都说,这新皇帝胆子不大,是从北地佛道三路被魔人吓回来的,老皇帝一听如此人选,直接被气死了!”
听着小二如此编排叶泽,岳正心中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于他而言,新皇越是无能越是合他心意,而坐在香木柜台后的中年掌柜倒是不乐意了,唯恐小二的嘴碎给他招来什么灾祸,咳嗽两声之后,小二面色变得悻悻然,一个躬身连忙去厨房忙活起来。
中年掌柜连忙上前,向着岳正讨好般地说道:“这位客官,那小子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记,这皇室亲军若是听到,必定有些麻烦!”
“前两日,青云宗两个下山的道长,不知道当街编排了太子爷什么坏话,当天就被抓了进去,听说后来张洛灵天师出面才保下那两人。”
“进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天境高阶修为,可出来时,都没了人样,怕是下半辈子要在床榻上躺着了!”掌柜的话也让岳正陷入了沉思,现在皇室亲军做事这般霸道了?
不对!应该是沈诀在向叶泽示好,想来以前,皇室亲军那是极为低调,可现在这般做事,却是失去了情报机构的隐蔽性。
这时候,刚刚那个嘴碎的小二端上来好几盘菜式,有当季的菜蔬、也有些走兽的兽肉、还有精酿的灵酒。
掌柜的也是捧出五十两的大锭,示意岳正赶紧收下,岳正也是微微诧异,蹙了蹙眉头,记得前些年,即便是内城这一桌也不过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这一应菜蔬涨价不少啊?”岳正半真半假地问道,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但若是被人当成冤大头宰,他可是不乐意。
“哎呀,上人也是知道物价的,小人正要给您解释,这京师的物价现在是一天一个价,不少吃食的价格都已经翻倍,搞得我等小民那是苦不堪言!”掌柜的皱巴着脸向着岳正诉苦道。
“还有这种事情?”岳正也是心惊了,修行之世,一向是风调雨顺,即便是有旱年,请几个水行修士施几个“祈雨术”便成,哪有会有什么绝收之年。
“可不是嘛!陛下受伤之后,粮价那是涨疯了,据说是南方的商盟关了向北方送粮的商道,现在咱们所用的粮食,一是从天北都督府采买,二来是京师的储粮,还是周相怜悯我等,这才施以此善政。”掌柜继续解释着。
岳正微微思索,却是看到一场粮食的危机即将到来,还好他岐川的府库充实,也是为了日后战争的准备,刘少思早早就下令,岐川之粮不得外卖,违者都将处以极刑,当时岳正还感觉诧异,没想到京师中竟然已经出现缺粮的苗头。
收起掌柜手中的银两,岳正却是听到外面一阵鼓乐之音,像是在吟唱先皇的功绩,这是此界的礼仪,一般大人物走后,需要在夜半以音乐唱和其人其事。
“皇道之风,遍洒宇内,勤政勉勉,夜不乱情,惜极民力,不扰百姓......”悠扬的歌曲中唱出了乐者对于叶谦的追思。
“哎,先皇啊,他青年之时就有贤王之名,登基之后,不扰百姓这句却是真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可现在不一样喽!”掌柜的感慨着。
岳正也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向着北面皇城的方向举了举杯,心中默默念叨着:“陛下,一路好走!”
然后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口吃了几口菜,三剑之关的挣扎就像是一场梦般,不想出来之后,已经换了人间!
“我本乾坤痴狂客,笑饮醪糟几沉浮。或将提刀渡鄞水,再下天极披黄袍。”岳正狂笑着走出了酒肆,却不知随口吟出的一首诗,让皇室亲军的探子如临大敌,以为是鄞王叶华偷偷入京,更是召集密探,在酒肆的门口盯梢了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