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您怎么在这里?那几个镇沧锐士呢?干什么吃的!”第五擎苍发现了此处的崔盛,连忙冲着四周呵斥道,似乎是想将崔盛早早架出城墙,不想让他再呆在这处危险之地了!
指了指那块大石,崔盛喃喃说道:“第五将军请不要再责备他们了!都已经变成下面的血水......”
“妈的!”第五擎苍也是怒了,也不知这话是说给崔盛听的,还是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他肉掌狠狠向巨石上一推,万钧之力被他用出,只见那巨石如同炮弹般从墙头飞起,径直向着城外落了下去。
城下的叶青言只觉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自家军阵之中,无数的哀嚎声传出,他冷声叫骂道:“老匹夫真是该死!”
“前军妖藤冲阵,给我杀上去。”叶青言运起兵道心法,直将所有的士卒鼓动得血气上头。
整个鄞南,人口众多,但士卒的战力却几乎是天下最弱,叶青言此法分明是要用人命来换士卒的战力,端得心冷无比。
“军阵列前,枪扫突进!”这时候,络腮胡子的张沧终于赶到,他抓起自己的长枪大声指挥着。
只见北军将士到底是比南军训练有素些,看着这些个南军士卒不断往上爬,他们一个个猛地用力将手上的长枪往外一推,一个个士兵就如下饺子般栽落下去。
“啊!”
“啊!”
城头响彻一声声惊惧的叫声,无数的南军士兵被推倒在地,整个人摔了个粉身碎骨,这些人本就是南军中的勇士,现在这种情形更是让南军裹足不前。
“军阵列前,狂心乱战!”叶青言大吼一声,青色的甲胄之上血气漫漫,整片的军阵隐隐相合,南军的士卒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红色,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过去。
“杀,杀!”
青甲士卒就如疯狂的野兽般,他们举着手中的长刀猛地往墙上一跳,整个人悍不畏死地冲入了守军的枪阵之中。
一排的长枪直接将冒进的青甲士卒捅穿,他们像是炫耀一般,将南军的尸体捅在枪尖上,向着城外的叛军展示着,然后靠着城垛将长枪一拽,只见那具尸体直接落下,再不复刚刚的英勇与无畏。
叶青言脸色发白,嘴角溢出一丝丝血迹,这等刺激战力的招法也不是没有副作用,若是士卒本身就是精锐,此等刺激战力的招法就如锦上添花,而他这般分明是拖累自己,可这是父王的命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咬牙支撑!
“弓箭手,给我往那个地方射!”第五擎苍亦在南城墙上指挥,他看到叶青言的脸色不对,再想想所谓鄞南军的战力,心中也是对战局有了数。
赤羽箭矢向着城下而去,叶青言也是一惊,旁边的副将见此情形,连忙冲着四周喊道:“举盾,举盾,护住世子殿下!”
硕大的兽纹盾牌被军中的力士举起,只见箭矢射在这些盾牌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强悍的冲击力让南军中的力士也有些吃不消了,脚下连连发力就意图挡住此等暴击。
即便盾牌护得再严实,其中依然是有着孔洞空隙,汹涌的箭矢从缝隙间射入,即便有青甲防御,但仍旧有士卒被射穿了咽喉倒地。
士卒的伤亡导致盾阵出现了大片的缺口,被保护在其中的叶青言只觉得有些抑郁,这些个鄞南的郡兵真是弱啊,就连盾阵都举不严实!
这种兽纹盾牌在边缘处都有特制的缺口,力大之人持之组合后更是强劲,一般能轻而易举地挡住弓矢,可这些没见过血的士卒根本没有这种经验,甚至连举盾的姿势都极不标准。
“别用盾了!你们两个给我带人冲锋!”叶青言冲着旁边的段卫华和范疆吩咐着,两人面色一苦,但也不敢违逆世子爷的意思,连忙提刀便往鲁丰郡城的方向走。
“弓如急雷!”
“枪扫如风!”
第五擎苍不停地嘶吼着,后头崔盛的一袭官袍已经凌乱,他冷冷地看着城头厮杀的场景,只觉心头一怔。
南贼已经完全疯狂,这第五擎苍还能坚持多久呢?他心中有了这么多的疑问,便想早早回京将这些回禀给周严。
段卫华手持着长刀,就往城头攀爬,他因为被岳正俘虏,虽然鄞王将他要了回来,可似乎不怎么得鄞王信任了,最近干得都是些脏活累活,现下更是被分配给世子爷当麾下,干起了这冲锋陷阵的杀头买卖!
血雨分洒,染红了他青色的甲胄,看着城上叫喊的张沧,段卫华也是心头微动,若是能将张泽的人头拿下,或许能得世子爷的赏识。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来了劲,脚下卷起道道狂风,身边的百十个士卒直接被他狂风一卷,齐刷刷地站上了鲁丰郡城南门的城头。
有几个发懵的青甲士卒,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只觉得双脚打颤,这还没用力攀爬呢?怎么自个就到了鲁丰的城头呢?
却听段卫华大声怒吼道:“匹夫,我来斩你!”
大刀一挥便砍向了那边的张沧,满脸络腮胡的张沧此刻肺都快气炸了,面前的这员南将分明是将他当成了软柿子,虽然他只是兵圣一阶,但也是血水里滚大的,哪里怕这等厮杀!
长枪一挑,弄死了一个青甲士卒,他冲着城上的其他几名黑甲精锐,大声指挥道:“弟兄们,把他们打下去!”
说罢,自己长枪横扫,一团黑水之气向着面前的青甲士兵涌动,淋漓的黑气纵横将这些青甲士卒直接推倒,后头跟着的悍卒上前,一人便是一刀割去他们的首级。
那边张沧已经和段卫华交上了手,两人皆是直来直去的招法,段卫华大刀火气漫卷,他从天而落带着万钧的气势便向张沧的脑袋处劈了过去。
狂暴的气息将地上的断肢碎肉卷得到处都是,只听“咣当”一声,刀枪相接两人皆是虎口一痛,心中皆是感叹面前的杀胚好大的力气。
依然在城墙上准备上墙的范疆,听到了那一声暴响,再是抬头一看,却是同为“冲锋将”的段卫华已经站上了城头,范疆心中大呼下了血本,心道王爷就在后头观战,这人怕是还想回到王爷身边吧!
远处看着城头大战的张觉良笑着说道:“王爷,卫华将军还是血勇犹存的,你看那城上就是他在带头冲锋!”
两人都是鄞王府的老人,倒也有几分香火缘分,故而张觉良为段卫华说些好话也不奇怪了,那边的鄞王叶华看了看他手下的第一谋臣,也是会心一笑,他自然知道张觉良是个什么意思,便点头回道:“卫华虽然能力欠缺了些,但忠心还是有的!”
“青言当了这么久的都督,倒也没见他有什么长进啊!若是熊替在这里,怕是这城池已经打下来了吧!”叶华幽声说道,显然是对叶青言的进度有些不嘛了。
“王爷,世子能以这些鄞南兵做到如今的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鄞南郡兵和白山水军不能比啊!”张觉良苦笑着说道,那边叶华蹙了蹙眉也没再说什么。
“觉良,已经围城十多日了,我总有些不安!”鄞王叶华用传音之法向着张觉良说道,他倒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唯恐伤了军心。
“王爷,我这也是逼北边与我们速决,三十几郡和一百多个郡毕竟没法比,一旦叶泽皇位稳固,咱们就不好打了!”张觉良也是知道鄞南的弱势在哪,连忙传音回答道。
城头之上,范疆和段卫华联手向着张沧攻去,却是激动得张沧连连大叫,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只能领着几个镇沧锐士连连抵挡。
那边的第五擎苍此刻拉弓搭箭,似乎盯死了城下的叶青言,他此时心、神、魄三位一体,只见箭锋之上闪烁着血腥色的光芒,显然此招不一般!
叶青言也是心头闪过一丝悸动,眼神一凝似乎察觉到城头的血光箭矢奔涌而来,他连声大惊之下,大手冲着周遭士兵一扬,只见青甲士卒身上血气涌动像是被他吸收一般。
“以兵作盾,何能伤我?”
箭矢冲来的那一刻,叶青言却是无碍,但四周的青甲士卒却是死了一片,他们尽是被特殊的兵道之法抽走了精气神,用来帮叶青言挡住第五擎苍的攻击。
血气所形成的盾牌,直接被叶青言用出,终于是抵御住了第五擎苍的箭矢,此刻的他极不好受,此等招法是兵道中的禁术,以士卒的牺牲换来自身的安稳,对身体经脉的压力颇大,用完此招之后,他的嘴角溢出丝丝鲜血,看了看城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收兵!”
收兵的鼓乐响起,城头上厮杀的范疆和段卫华心有不甘地看了看张沧,这人再坚持五十招怕是就不行了,可惜......
崔盛看着退却的青甲士卒,也是收起了自己的宝剑,看了看犹自在指挥收尾的第五擎苍,他动了动嘴唇,却是没说什么便往传送司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