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得陌生了许多。”斯堪维纳身旁的男孩怯生生地缩到他的身后,他的目光在安娜塔西雅和汤姆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是吗?”安娜塔西雅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重新坐回沙发内,显然是在等斯堪维纳的后话。
他叹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伏地魔……汤姆,我不是指你。”
“很不巧,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安娜塔西雅偏头看了眼汤姆,笑出了声,“你们从来都是说我太过优柔寡断,怎么现在倒是给我安上一个阴晴不定的残暴名号。”
“你生气了。”汤姆没有抬头,语气平淡,“在别的事情上你不会这么一点就着,安娜塔西雅。”
安娜塔西雅表情一僵,她自然清楚困扰自己的痛点究竟是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紧密而难以斩断。
现在轮到安娜塔西雅来转移话题了,她将杯子放回到桌面上:“聊聊法伊夫吧,他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
法伊夫闻言抖了两下,眼睛里泛起一阵雾气,几乎要哭出来。
“你吓到他了。”斯堪维纳搜了搜法伊夫的脑袋,声音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柔,“我能先问问,为什么吗?”
安娜塔西雅并不在意法伊夫对她的惧怕之情,她正欲开口,汤姆抢先一步:“他不该存活在世上,你明明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
见状,安娜塔西雅放弃开口,这师生二人之间显然有许多她所不清楚的往事,至少在这一专业领域方面,她开口反而容易露怯。
她示意汤姆继续说下去。
“这是无人尝试过的禁忌领域,你难道不奇怪,十多年的时光都过去了,他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化成你年轻时的模样,你真的……能控制住他吗。”
汤姆用的是肯定句,他肯定斯堪维纳无法控制住这一个不确定因素。
“我从他身上找到了另一种可能。”斯堪维纳自顾自说下去,“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另一条人生路上的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吗?”
安娜塔西雅摇摇头:“他不是你,也不可能是你,他和你是不同境遇生长出的同一灵魂,你会被反噬的。”
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寻找不同的可能性,这她可是太熟悉了,要知道,虽然系统剥离了她的大部分记忆,但是从偶尔能够窥得的记忆碎片之中也能得知,自己的多样结局。
不外乎是失败,再失败。
“更何况,”安娜塔西雅瞥了一眼法伊夫,“你活不到那一天——我并没有什么别的冒犯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说的没错,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小小奢望。”斯堪维纳正色道,“在现如今的危机局势之下,请容许我的……‘苟且偷生’。”
安娜塔西雅收敛自己面孔上的笑意:“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些话,我向来都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你太看轻自己了。”没想到,反驳安娜塔西雅的会是汤姆,他十指交叠,“你不过是缺少了点微不足道却必不可少的助力,那天之后,你将所向披靡。”
安娜塔西雅讪讪一笑,下意识认为汤姆的话不过是过于苍白无力的安慰,究竟是要何等助力才能够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的个性,她想不出来。
但她能够确定,汤姆的确有事情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