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徒之间的集会再一次召开,斯内普步履匆匆,卡罗兄妹二人被特许留在霍格沃兹内,但是他显然必须到场。
庄园内笼罩上了一层甚至能够遮蔽视线的黑色雾气,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气氛比以往更甚,不难推断出他们的黑魔王此刻心情算不上太好。
斯内普低下头,面容冷峻,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这也使得他省去许多无用的寒暄和试探。
自踏进马尔福庄园的第一步起,他就不再对“安娜塔西雅不告而别去了哪里”这个问题还有所疑惑,会让伏地魔的心绪如此剧烈起伏的也就只有安娜塔西雅本人。
显然,她又以过于激烈的行为触碰了伏地魔的底线,第一次知道她甚至会和伏地魔意见相左的时候或许斯内普还会感到心惊,但现在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评价。
她很冒险,也很敏锐,剑走偏锋反倒让她走出一条板上钉钉的道路,几乎是不可复制的成功。
直到此时,斯内普还以为这不过又是一次常规得不能再常规的矛盾,安娜塔西雅和他之间,以及她和学生之间,甚至还没有一个好端端的告别或者说是谈话。
壁炉里长年不熄的火光骤然失了颜色,燃烧殆尽的细尘堆了厚厚一层,却不见房间内有半点暖意,蚀骨的寒意几乎要钻进人的骨髓里去。
长桌上落座之人不多,甚至有些稀稀落落的,斯内普微微屈身低头向伏地魔问了声好,似乎刚才对在场人员的打量只不过是猝然一瞥。
“西弗勒斯,不,就坐这儿。”
就当斯内普打算依照惯例,从长桌末端绕行后回到自己的坐席的前一刻,伏地魔沉声道,他看起来有些怒意过后的疲倦。
教授,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校长,闻言,下意识便做出最为虔诚的感谢,然而直到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的位置正是安娜塔西雅曾经的专享。
感性告诉斯内普,他十分担心安娜塔西雅的近况,恨不得当场开口旁敲侧击一番,但理性警醒他,这话他断然不能够在斯内普的面前提起,依照伏地魔的秉性,如此行为显然是在将那位与他的生命有着无尽纠缠的少女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有些事情明显不是他不提及就能够当做没有发生过那般就此翻篇的,斯内普还没说话,伏地魔已经先他一步,主动提起他脑中所想之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斯内普甚至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大脑封闭术是不是有了片刻的疏漏,但这是没有可能的。
“西弗勒斯,安娜塔西雅不会再回霍格沃兹。”他语气平淡,与平日里下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命令时没什么两样,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之前被抵挡的寒意此刻轻而易举侵蚀进斯内普的手骨。
伏地魔手中把玩的分明是安娜塔西雅的魔杖,斯内普曾数以万计地近距离接触过这根魔杖和它的主人。
魔杖从不离手,这是每一个巫师的第一课。
斯内普此刻分明不应该多言,决战之前的掉以轻心总是致命且无用,但有的时候,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心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掌控。
“她教学的效果最好,也最能带动起学生的凝聚力……”他斟酌着开口,眉头有些皱起,尽力将这段对话伪装成公事公办的语气,以尽到他身为校长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