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噼啪跳跃,让室内温度逐渐上升。
李旺年笑呵呵地给四名玩家倒上热水:“周老师,你们来之前咋不捎人打个招呼呢?
你瞧,我这啥都没准备。”
“那是资本阶级旧官僚作风,如今农民当家做主,不兴那套啦。”
秦诺接过热水,说着符合当前角色身份的场面话:
“再说我也不是干部领导,就一普普通通乡村教师,
贸然上门拜访已经唐突,按理应该是我先赔不是。”
“知识分子讲话跟俺们的确不一样,听着让人舒坦。”李旺年放下暖壶,摩挲着手掌。
相比于柳树村张胜利,他年纪大上不少。
长期田地劳作让皮肤显得皱褶发黑,手心手背布满老茧明显经常干粗活。
其儿子李爱国默不作声坐在旁边,眼睛悄咪咪扫视四名玩家,欲言又止。
等到儿媳妇把热腾腾的苞米糊端上来,方才缓解屋内气氛。
秦诺让三名队友先到门口等着,自个儿双手交叠搭在鼻尖:“李主任,今天我过来其实是想打听点事情,关于李家村孩子长时间没来学校上学...”
话还没说完,李爱国整个人便立马僵住,脸上露出浓浓紧张。
李旺年哈哈一笑,刚想找个话头盖过去,
啪嗒——
三张大团结拍在桌上。
“周老师,你这什么意思?”李旺年面色一正,做怒目状。
“老李啊,大家都明白人,非要我说通透吗?”
秦诺笑眯眯地继续拍出两张大团结和油票、肉票:“别问从哪来,反正不是非法手段所得。
近两年大家日子过得不安生,平时想尝点荤腥都得眼巴巴数着日子。
这点心意,权当我给村里孩子改善伙食成不?”
70年代私下扣点米面都能被判上罪名,何况私下交易钱财。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有利益便有人愿意去冒风险。
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顿顿有酒有肉。
从进屋开始秦诺通过观察,基本摸出李旺年家情况不大行。
大冬天舍不得点煤炉取暖,整间屋子瓦凉瓦凉。
桌上几碗苞米糊份量盛得分毫不差,给人一种生怕浪费的感觉。
最主要这家人从见面开始表情均很不自然,铁定藏着事儿。
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讲。
秦诺故意送东西卖破绽,
把自己放在违反法纪一道儿,便是想借此打消对方顾虑。
李旺年犹豫了。
按理说他身为村主任,应该立即严词拒绝,并向乡里举报。
可他第一时间没有,而是陷入纠结。
始终没开口的李爱国,此时蓦然说道:“周老师,你不会是想问那件事吧。
我劝你还是别掺和进来,村里李大仙至今关在县里还没放出来。
万一你被红袖章逮进去,怕是连老师都做不了。”
“他们不敢。”
秦诺搓了搓下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笑容。
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晚一幕,那帮人可是哭着求着把东西送到自己手里。
抓自己?他们有那能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