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内谷仓里,村民们此刻全都聚在这里。
希娜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她坐在木凳上,死死咬着嘴唇哭泣。
周围站满了人。
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看着她,叹出气道:“希娜,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以后你们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说到底一个女孩不容易,要不,你嫁给我儿子怎么样?你也知道杰克有多喜欢你...”
“不……我才不要嫁给他……他丑的要命!”
“你看看你,我这是帮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女人被骂了一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身冷哼道:“你现在嘴硬,以后有你哭着求我们的时候!”
“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儿子…我哥哥如果还在,肯定也不会同意!”
希娜瞪着她咬牙道:“我家人刚死,你就在这趁火打劫,你……你不要脸!”
“你...!”
“行了!”
两个人骂着,村长背着双管猎枪唉声叹气的从后面走出来。
他制止了两人,面色愁容的看了一眼希娜,再次叹气,悲痛道:“希娜,对不起...”
希娜看着他,尤其是看着他背上的那把枪,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眶再次红润,哭了起来。
老村长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沉默几秒,才不安道:“这都多长时间了,杰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吧...村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村子里爆发了猪头人...我们需不需要...”
有人担心的问了一句。
村长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坐下来从怀里点了一个草烟,连吸上几口后,眉头拧在一起,似乎在想什么。
想了半天,用手敲了敲桌面,叹气道:“大家不用怕,毕竟眼下刚到【青铜时节】,要到下一个时节,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去准备食物。”
“可如果这个【时节】很短该怎么办?万一下个时节是【腐朽】...那我们就...”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老村长抽着烟,看着外面的雨兀自呢喃起来,声音苍老而沙哑:“老天不会这么无情的...”
....
村外雨林中。
陈不恶单手拎着双管猎枪,站在一棵粗树后方,隔着几十米距离遥遥看着前方星火点点的村落。
冷雨劈里啪啦打在枝叶上,淋湿他微卷的头发,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和脑门上。
整个人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
前方路旁有一只癞蛤蟆正奋力向前跳动。
时不时掉进泥坑里停留几秒。
陈不恶盯着癞蛤蟆,似乎在思考什么,半天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
进行了多次“预判线”的尝试。
最后发现,无论是在进行射击、还是抛物,都能够清楚看到轨迹以及最后的落脚点,并且可以提前进行更改和调试线路。
如同电子游戏里扔手雷时的抛物线一样。
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在瘌蛤蟆跳起的瞬间,时不时也能够看到一个抛物线落体的形状,来表明它整个运动轨迹。
似乎除了能够掌握自己手中的东西之外,好像还能预测他人的行为...
陈不恶不停的尝试,只是有多次不得要领,但“预判线”明显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他站在雨中放下石头,抬眼再次看向村庄时,脑海中忽然开始再度闪现一些零碎的记忆。
是关于恩佐的生平事迹。
通过记忆来看,恩佐并非亲生,是被人遗弃的弃婴,这一点是肯定的。
也正因此,造就了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外在性格较为怯懦的少年。
从记忆来看,他明显患有自闭症,从不与人主动交流,总是低着脑袋走路。
而且喜欢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悲哀世界里。
在他所幻想的那个世界里,人们都不爱说话,大家也不需要交流,只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如果有人想要说话,别人可以不理会。
倘若那人非要和别人说,那他就触犯了法律,严重者甚至可以处死刑...
陈不恶通过记忆发现有意思的是,恩佐虽然外在看起来内向,不爱说话,可这小子的内心深处,实际上是有着一股隐忍的狂野。
因为在他幻想的那个世界里,他把自己想成了执法者。
想成了一个能够制定法律并裁决他人命运的存在。
这样一个自闭症的少年,却拥有着成为一个独裁者的梦...
恩佐的内心可以说十分复杂。
除此之外,整个家里对他真正照顾的人,似乎只有姐姐瑟琳娜。
父亲和母亲说不上好,倒也说不上差,只是每每交谈之中,让他从未有过家人的感觉。
他们更像是在和一个寄养儿童交流。
唯独姐姐瑟琳娜对他十分照顾,不仅爱他的内向,同时也爱他的存在和幻想。
只要恩佐因为自闭症受到欺负,那姐姐瑟琳娜一定就是站出来保护他的那个人。
久而久之,恩佐好像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一种无法说出来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