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大道上,尸积如山。
坐在高台上抱着胎儿的轩辕王,时而阴森的怪笑。
时而幸福的哼起摇篮曲。
仿佛在哄着怀中的胎儿入睡。
疯疯癫癫。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其怀中的胎儿,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体格长大了不少。
乍一看去,竟已有两三岁孩童的形态...
仿佛这场屠杀,促使了胎儿的生长。
此刻台下,屠杀已经接近尾声。。
无数的尸体堆在一起,浓郁的鲜血染红了这条昔日的成王大道。
当年,他曾斩杀过挚爱亲人的尸首,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悲痛万分坐到中央王座上。
立下誓言要守护东方国度和东方子民。
而多年后的现在,他却把子民们全都杀了。
“父亲!”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震耳的声音。
手持长剑的轩辕鸿雪,此刻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站在尸堆之中。
他的头发被血染红,拧在一起。
整张脸被血液覆盖,已分辨不出五官的清晰程度。
而在其背后,站着脸色苍白退无可退的轩辕多瑜。
当丧失理智的士兵们一圈接着一圈围杀而来时,轩辕鸿雪没有地方可退。
本打算带着三弟抬走,可当他看到王城的民众哭喊着死去时。
他握着剑,杀进了军团之中。
来一波,杀一波。
脚边的尸首越来越多。
轩辕鸿雪杀的越来越用力,却没能救下一个人。
这些人,曾是王族的军团,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优质士兵。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理想。
也曾立下誓言守护王城,怀着一腔热血奔赴战场。
可如今...却像疯子一样,对家人刀剑相向。
当轩辕鸿雪的一声呐喊直入天际时,似乎惊到了台上正哼着摇篮曲哄胎儿入睡的轩辕王。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血红,死死盯上披头散发的轩辕鸿雪。
随后,歪了一下脑袋,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
只是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父亲!你到底...在做什么!!”
轩辕鸿雪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这是他此刻来自心底最崩溃的质问。
声音几乎喊到嘶哑,在最后零零碎碎的惨叫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压抑。
看看这一切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轩辕王却无动于衷,将脑袋向右一歪,嘴巴里突然“嘿嘿”怪笑两声。
他一挥手,嘻嘻笑道:“来人啊!把他也杀了!喂我孩子吃!”
说着,用手去抚摸怀中的胎儿。
那胎儿竟在眨眼之间...
又长大了一倍。
像是疯了一样的士兵们,拿着枪械围剿上来。
轩辕鸿雪站在原地,头发凌乱,他脑袋低垂,血液顺着面颊和头发,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父亲...您是王啊...”
“儿时您曾教导我...王,当以爱民为生,可现在...你在做什么?我曾那么崇拜你...”
轩辕鸿雪声音嘶哑,手掌颤抖。
他握住了手腕上那根遏邪针。
青筋爆出。
当初在尸野对付李儒心的时候,九死一生,我却没有丝毫畏惧。
可今日...
我拔下这根针之后,要杀的人,却变成了王族的士兵...
这是荣耀吗?
或许,这就是命运。
当轩辕王准备拔下遏邪针放手一搏的那一刻,忽然,头顶的高台上,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儿子...?”
那声音嘶哑,仿佛还带着哭声。
轩辕鸿雪猛然抬头,和坐在台子上满眼惊恐的父亲对视上。
还没回过神来,轩辕王突然好像触电一样,看到怀里的胎儿,双眼瞪圆,身子剧烈颤抖,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这...这是什么东西...我在什么地方...!血...到处是血...”
他把胎儿从高台上扔了下去,重重砸在尸堆里。
血液被激荡起来,四处飞溅。
“哇!!!啊!!!”
骤然,侵泡在血中的胎儿发出凄厉的哭惨声。
像是晴天突然打雷一样,声音刺耳无比。
“父亲...?”
轩辕鸿雪看到这一幕,怔在原地。
可他来不及有任何行动,随着胎儿哭出声,轩辕王突然像是魔怔般从高台上跳下来。
跳进血腥的尸堆和血液之中,四处乱摸。
弯腰的形态宛如从河里捞东西的老人。
神色惶恐不安,嘴里不停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原谅我...原谅我啊...我的孩子...”
很快,他把胎儿从血水中捞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一边哼起诡异的摇篮曲,一边疯疯癫癫的指着身后轩辕鸿雪吼道:“杀了!快给我杀了!”
“父王他...疯了...”
望着冲过来的士兵,轩辕鸿雪推了三弟一把,回过头,声音轻轻道:“三弟...快跑啊...哥哥保护你...”
随后,他拔掉了手腕上的遏邪针...
....
此刻,治疗室内。
“你...你要干什么!苏协!你知道我等是谁吗!”
被逼到角落里的九名推演师,望着提剑而来,皮肤上长出一颗颗诡异眼球的苏协,吓得脸色苍白。
一个个纷纷张嘴辩言。
有威胁,有好言相劝,甚至有跪下求饶者。
死亡面前,丑态百出。
“苏协...你听我说,平日里我们政见多有不合,但为官者,不和是常事,你没必要...”
一位推演师走上前来,妄图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对方。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完,苏协冷着脸,当即挥出一剑,斩断了对方的脑袋。
咕咚。
头颅砸落在地。
滚到了剩下八名推演师脚边,几人吓得发出惊叫声。
原来...
拥有无上力量就是这种感觉。
苏协看着手中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内心情绪翻涌不止。
此刻体内有种十分异样的感受。
他能感觉到身体中有股力量。
但又能清晰的察觉出,这股力量和自己正处于一种分离状态。
仿佛随时会离开,它不属于自己。
是从诡神那里借来的。
“我苏协只是一届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若非向他人借来两个胆,又何来杀人的胆量和勇气?”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沉声道。
“你们也不必废话,我会把你们全都杀了。”
听到这话,几位推演师脸色难看至极。
好像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夺走。
“苏协!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等为国为民,侍奉王族多年,为国度做过多少善举,你杀了我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善举?报应?”
苏协忽然冷笑一声。
“我问你们,二十多年前,腐朽时节,临水村庄三百二十二户人家,你们可还记得?”
话语一出,这八个人愣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竟全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