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说的那样，佐伊亚的身体在轮廓快要融化的状态下停止了，第一发言者也半张地张着嘴，像蜡像一样僵硬。

杰尔玛自己似乎也没想到会真的变成这样，呆若木鸟。

从佐伊亚喉咙的某处传来了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

“……虚时间成功调到实际时间……远程操作切换到远程操作……”

话音刚落，变白的佐伊亚便从凝固的衣服中抽身而出，站在杰尔马面前。

不，脚的部分已经消失，变成了一条尾巴，剩下的身体也不再凹凸不平，看起来就像两只长着两只手的白色蝌蚪直立漂浮在空中。

那张白净的脸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只留下一张嘴巴。

他的嘴一张开，竟然用流畅的中原话说了起来。

“喂，别捣乱，这个人工实存艺术家艾格斯登是我们的研究对象。由于受到坠落的冲击而逃亡，虽然还掌握了它是在环形轨道上飞行的，但之后就下落不明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回收就会变得遥遥。如果再妨碍、阻挠，绝不会宽恕任何人。”

因为有很多晦涩难懂的语句，杰尔玛连一半都听不懂，但她知道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讨厌！凯鲁比姆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让他消失呢！”

“不是消除，只是初始化，扫除多余的人格角色而已。”

“开什么玩笑！你把人的生命当什么！”

“所以我才说他不是人，从发现他在宇宙中漂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某种人格的残渣。我想调查一下，但现在已经被污染，变质成了另一个人格。因此，我想暂时把它放回白纸，分解成各种各样的东西，调查一下它的运作机制。”

“你让我做吗！”

杰尔玛想要伸出手掌，却以苦恼的表情作罢。

眼前的白色蝌蚪，正是我想要帮助的佐亚，不，是凯尔比姆本人。

“这是徒劳的。我们只是在远离这个人的地方操作，并不是在这里。来，让这个人回到实时状态。”

杰尔玛微微一笑。

“妈妈，我觉得很奇怪，你根本无法移动静止的时间。所以你才会用一连串的威胁语言，想让时间回到我身上。可恶！我要永远这样下去！”

“不是的，孩子。在这虚度的时间里，因果都是封闭的，也就是所谓的时间的缝隙。的确，你肚子不会饿，喉咙也不会渴，但确实会变老。时间一旦启动，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流逝，只有你变成了干瘪的老人。”

杰尔玛咬紧了嘴唇。

“那也没关系。我是长命百岁的梅托斯人，我会陪你三千年的！”

白色的蝌蚪第一次露出了感情，叫了起来。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三千年就结束了！”

杰尔玛像想到了让大人为难的恶作剧的坏孩子一样笑了。

“是吗？就算我死了，也还是这个样子。仔细想想，如果我死了恢复原状，你们早就杀了我了。也就是说，我自己去死就好了！”

说着，杰尔马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小刀，假装刺进自己的喉咙。

白色的蝌蚪伸出双手，拼命想要阻止。

“等、等等！那样做的话，与虚时间同步的我们，也会永远成为时间的流浪者！明白了！这个人的人格还在！所以不要死！”

但杰尔玛的刀尖抵在喉咙上，“你敢相信我吗？”怒斥道。

“你们也跟着走吧！”

“我知道了，我保证！我会放弃这个人，把密码全部解除！相信我！我会以我们行星开发委员会的名义，不说谎！”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像白色蝌蚪一样的佐伊亚的身体上出现了色彩，慢慢地开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从唯一一张白色的嘴巴里，传来了稍微恢复平静的声音。

“我们是重视逻辑的存在。不，可以说是逻辑本身。我们一定会遵守约定。我们会释放这个人，不会再插手。作为交换，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杰尔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催促道：“哼，这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你说说看。”

白嘴用冷静的声音说。

“大约一万年前，我们受到敌对种族的攻击，坠落在这颗行星上。即使发出求救信号，母船也会遭到严重破坏。经过漫长的岁月，他们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孔，在那里设置了抛物面天线，并运来了发报机。但是，原住民夺走了启动发信机的时空干扰器，希望把它设置在发信机上。”

杰尔马放下刀，苦笑道。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样啊。那么，告诉凯鲁比姆就能知道了吧？啊，不过，这里发生的事，就算回到正常时间，他也会记得吗？”

“刚才我也说了，虚时间是因果封闭的，当然会留在构成主观的你的记忆里，但这个人当然不会留在我们的记忆里。所以，我会告诉你一个特别的密码，等你恢复正常时间后喊出来。”

为了记住这些词语和数字，杰尔玛笑着说：“好吧，记住了。那我就放回去。”

之后，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吧，时间，动起来！”

对第一发言者的话做出了反应，佐伊亚的身体颜色消失，变成了雪白，从内部开始微微发光。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圆润，眼看就要消失了。

刹那间，杰尔玛大声喊道。

于是，快要消失的佐伊亚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同时，第一发言者“呜”的一声呻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