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叹息,瓦丽狄丝恐怕需叹息几次。
在重症监护室内,瓦丽狄丝踱步,轻巧的步子,一点都不像笨重憨憨的可爱机械熊。
“此为何意?”
靳言刨根问底,谁也别想拦他询问答案。
“复制人在被生产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记忆,是空壳人,但与人类的正常身体相差无二。至少人类还没有掌握人为什么可以行动,人为什么可以走,人为什么会有意识?当旧神域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开始研究人为什么会这样?当探究本源的时候,一切非常简单。”
瓦丽狄丝没有完全说明,却也说明了一半。
“然后你们就掌握了一套方法,可以抽取人的意识转入复制人的身体里,使其成为新的人?”
靳言确实知道,剥离意识,再赋予一个新的身体,使其成为复制人。还可以复制记忆,将一模一样的复制人灌输进记忆,这样空白的躯壳就有了原主一模一样的记忆。
无论徐文昌还是现在的瓦丽狄丝,其实都是一个套路。
“像徐文昌这类的实验品,你不是看到了吗?”
瓦丽狄丝给靳言一个实例。
徐文昌这类实验品已经成功,如此高难度的试验品都成功了,更何况普通的人呢。
“可我不明白的是,徐文昌明明是人工智能与人类的意识融合体和你类似,可为什么你说他是复制人?”
靳言有点糊涂了,在靳言的心里,徐文昌、瓦丽狄丝,他们都属于人工智能与记忆的融合体。
如果少了人工智能,他们这些记忆还好用吗?
“万变不离其宗。”
瓦丽狄丝希望让靳言自行想明白,加入机械与不加入机械的区别。
这也就是普通人进行复制人试验与他们这类人进行复制人试验的最大区别。
最终的重点就是这些区别没有用。
“假如现在我做一个实验,想要抽取一个人的意识,可是我并不抽取他的意识,我是把他放置在一个他熟悉的环境里,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所有的环境是伪装。因为在真实世界没有发生,而是他的意识告诉他,那些环境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环境模拟实验,对于一些科学家来说,这个实验比较普遍。
关于意识的选择,选择物质世界,还是选择精神世界,而意识传递给身体造成的感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错觉?
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你想说什么?”
靳言继续刨根问底,这个话题越来越深奥,越来越让他兴奋。
“我想说复制人很简单,改变一个人也很简单,制作出一个人更简单。”
为了便于理解,瓦丽狄丝举了很多例子。
关于人的意识,既复杂又简单。
复制人正是抓住了这一原理。
瓦丽狄丝向靳言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与他的理解背道而驰。
在正常情况下,按照靳言的理解,复制人应该与原主完全相同。
然而,瓦丽狄丝告诉靳言,复制人的应用有多种可能。
例如,将小力换成小张,再将小张换成小王。在这种情况下,小力是否等于小王?
答案是否定的。
最终的意识属于小王。
小张,小力消散而去。
作为载体,身体只是一部分载体,更多的意识则承载着一个人的全部。
记忆也是意识的一部分。
“如果按照你的理论,复制人若是真的被应用开来,那么外表上可以是一个人,但是实际他可以是另外一人。”
靳言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脱离了复制人的初衷。
“可以这么理解。同样,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可是你们根本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
瓦丽狄丝含糊其辞,或许有朝一日,他们就可以理解瓦丽狄丝对靳言讲的这个例子究竟有多么重要。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与我们将要迎接的外星生命有什么瓜葛吗?如果把复制人按照这种方向来应用的话,那么有什么作用吗?并没有特定的人群呀。”
靳言感到困惑,无法明白瓦丽狄丝搞这一举动究竟有哪些作用。
“虽然并非针对特定人群,但我们可以精确地锁定特定的目标。这种复制人具有高度的可复制,尽管外表看起来毫无差异,但实际上其内部构造却可以进行更换。您是否认为这个想法颇具趣味?”
瓦丽狄丝对靳言的智商感到有些失望,作为蓝星的父亲,他的智商已经超越了许多普通蓝星人的水平,但对于瓦丽狄丝来说,仍然显得有些迟钝,无法跟上她的步伐。
这一结论令靳言彻底陷入了困惑。
“也就是说,您打算制造一种外观完全相同的皮肤,然而其中的玩家却并非同一人。”
靳言这才恍然大悟。若能大量复制这种皮肤,尽管内部内容有所差异,但这无疑会变得极为有趣。果然,这位外星人工智能的女儿思维的独特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我有一个疑问,你打算以谁的皮肤为基础来制作这种皮肤?”
靳言此言正是他想向瓦丽狄丝提出的问题。对于具有相同外观的皮肤,若玩家各异,这已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范围。
“最重要的人。”
瓦丽狄丝依旧守口如瓶,令靳言有些心神不宁,甚至误以为她在开玩笑。
“请恕我直言,我并不清楚谁是最重要的人。”
靳言心头涌起一种预感,他恐怕并未期待这个答案。
“待到时日,你便会豁然开朗。”
瓦丽狄丝早已对未来种种繁琐细节有了设想,只是此刻的她无法向靳言透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