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信公主疑惑地看了看徐鸢,拿刀冲出大帐,朝茶包重重地砍下一刀。
滚落下来不是褐色的茶叶,而是野草裹着的石块。
只有刚检查成色的那几包是实打实的茶砖,其余几包都是石头加野草。
银信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起来:“永盛商号果然不愧是草原上的商号,做事果然有些章法。”
徐鸢缓慢走出大帐:“徐某人死在草原上也不过是多一堆白骨而已,但是没有茶叶草原上会多很多堆白骨。从此再也没有商人敢与银信公主做生意。话反过来说,只有永盛商号能走到的地方,开辟出商路,别的商号自然也能跟着走到。银信公主只与徐某人做成这笔生意,只当过是多付几匹上马而已,但是影响却是巨大的。只要我们这次回去多加宣传,那些小商号就会知道跟公主做生意有钱赚,自然愿意来北代之地换茶。以后公主还怕买不到价好质优的好茶吗?”
银信公主自然是知道永盛商号在草原上的影响力,永盛商号能够兴盛起来也是因为官匪两道通吃。眼下草原缺茶,而他们送上门来想来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真撕破脸以后谁还敢送茶叶到北代来?眼下做好这单生意以后必定还会有商人来,以后就不单单指望官茶,多一项选择未必不是好事。
银信公主思忖片刻,又换上了得体笑容:“本公主听闻当年徐隼当年在草原上也是无往不利的,果然他的儿子有几分胆色。一百五十匹就是一百五十匹。那三少爷可否告知真的茶包在哪里?”
徐鸢道:“公主检查了茶包,我难道就不可以看一下马匹?做生意就重要的就是讲个货真价实。”
小小的波折并没有影响结果,银信公主挑选了一百五十匹上马交给徐鸢。徐鸢便把藏匿茶包的地方告诉了银信公主,那就是桃花谷。
江桃怕银信公主有诈,不肯交换马匹才想出这一招来。桃花也看了,茶包也藏好了,最后生意也做成了。徐鸢不得不佩服江桃的想地周道,这样的女子若是能留在身边那真的是再好不过。
一切比预想得要顺利很多。江桃看着远处健硕的一百五十匹马,总觉得太过顺利心中反而有些不安。比预想的要少二十匹,第一次做生意也要留些余地。
银信公主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江桃心想不会有下次了。
徐鸢跟银信公主谈生意的时候江桃待在外边,这样的场合就应该让徐鸢独自应对。自己能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以银信公主的眼力,估计一眼就会瞧出来自己的身份,怕到时惹出麻烦。
江桃在大帐外面碰到了早到一日的驽风,他换下了守将的盔甲,穿上了日常的袄子。没有了甲胄带来的冰冷,驽风竟然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
驽风跟江桃打招呼,江桃自然是满心欢喜。两人就坐在草堆上吹风晒太阳,看着远处悠闲吃草的牛羊,谈天说地。
驽风知道他们来这里不容易,都是拿命换来的。生意人也是要赚钱的,所以并没有责怪他们要价太高。
驽风说银信公主因为草原缺茶的事人都瘦了好多,听到他们来的消息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还担心是不是勃丽那边过来的细作,装作茶商来偷袭北代。这下子茶叶得到了解决,银信公主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江桃十分奇怪,如果换作别人,不应该要骂这茶包买得太贵,上位者太过草率之类。驽风言语间对银信公主太过宽容。
“你怎么一直都说她的好话呀?我们一路走来路上听可都说她的因私情分裂北狄,恨不得个个都拿把刀把她给剁成泥才解恨呢。”
“他们愿意听愿意说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如果当时他们站在银信公主的立场上未必有她做得好。的确,她俘虏那个男子进入北狄军营是一个错误。但这并不能说所有的错就应该由她来承担。如果她知道这个男子是中原的细作,估计当场就已经砍下那颗好看的头颅。那时我还小,身体瘦弱还不能够上前线,只能在后方跑腿打杂。别说正值妙龄的银信公主,就是我看到那个男的都有些心动。”
江桃震惊:“那个男子当真有那么好看吗?”
驽风点点头:“怎么说那种感觉呢,就像是大雨过后开在草原上的花。经受了风雨还依然挺拔傲立于天地,坚强得令人心疼。银信公主喜欢他,从来不温和说话的公主跟他说话的时候生怕大声吓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