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如今的局面不是这么的严峻,景山美子都会留下自己和川口的孩子。
可如今她不能,她绝对不能让那个因为自己一生都在吃苦遭罪的男人,再有一点点危险了。
此时景山美子的脸上也有着孤注一掷。
一副谈判的架势看着张炎问着:“怎么样,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面对景山美子的质问,张炎的反应也十分的平静。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做不到,但我可以!”
今天已经是周天了,换句话说,留给他们的时间总共也就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了。
而张炎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四天,帮景山美子拿掉孩子,还必须让她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接待正桓健太。
看着那似乎占了整个酒坊不小面积的院子,张炎的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在酒坊,景山美子就是所有艺伎都向往的存在。
这看似华丽的庭院,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何尝不是那关着金丝雀的笼子呢!
“你这院子倒是挺不错的!”
张炎使出环顾了一下,由衷的说着。
一旁听到张炎赞美的景山美子也并没有多开心。
因为景山美子很清楚,自己不过就是豢养的笼中之鸟罢了。
这美丽的院子是困住自己的牢笼,她又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困住自己的东西呢!
待在酒坊这些年,景山美子一直都在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是她哭着喊着,跪着求着父亲不要将自己卖到这里。
她的苦苦哀求换来的也只是一顿拳打脚踢罢了!
景山美子看着面前穿着讲究的张炎,不禁笑了笑。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甚至更是当着张炎的面,直接就笑出了声。
她笑,像张炎这种衣食无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会知道她们这些底层群众生活的艰辛呢!
此时的景山美子只看到了张炎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并不知道他过去的艰辛。
在景山美子的浅层意识里,张炎同正桓健太是没什么区别的。
人与之间是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的。
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又怎么会同地上的蝼蚁一般感同身受呢!
在阶级分明的东樱,她不过就是地上一只可以被任何人碾死的蚂蚁一般。
她被自己最亲的人卖到了酒坊。
在原本应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了被卖到了酒坊。
被迫的同这些男人打交道。
老鸨的责骂,身上的掐痕,落在身上的鞭子,都在加深她的痛苦。
川口是她灰暗人生里唯一的那一束光。
原本的他就算过不上大富大贵的生活,至少也应该身体健全的活着。
可却因为自己,连正常行走都成了奢望。
景山美子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她见到川口的时候,川口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成了花魁,很辛苦吧!”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鄙夷,没有责备,就亦如多年前景山美子看见他的那样。
如果非要说那眼神里有些什么的话,那便是隐忍着不想外露的心疼。
川口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在当年替景山美子赎身,让她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
“原本我以为我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的!”
“不得不说老天还真是残忍!”
“比起那一丝曾经存在的光又再次消失,我宁愿光从未照射在我身上!”
张炎看着面容姣好,此时却满脸愁容的景山美子,不由得开口说着:“如果你想和川口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
张炎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对着景山美子说出的这句话。
张炎只知道当年,张文山突然离世,自己当时也是希望有人能帮助自己的。
除去不同国家和身份,张炎同景山美子的境遇倒是有几分相似的。
他们都是权势操控悲剧下的可怜人罢了!
张炎的一番话让原本就十分安静的屋子再次陷入了沉寂。
景山美子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能让自己摆脱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张炎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大。
或许面对着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一般的景山美子,众人都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声音放低。
景山美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之前一直有人想要见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是你吧!”
这几天,张炎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出现在酒坊,并且询问着酒坊的老鸨,自己今天能不能见到千代姑娘。
如今的景山美子已经是自由身了,所以即便是老鸨也不能强迫她见不想见的人。
此时景山美子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也许早在对方想见自己一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关于自己的全部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