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华殿纤云阁内,夏庆东与思宁二人布菜,贺容璋已换下朝服,只着一身群青色祥云纹的便服,坐于尊位。
另一边则是一脸郁郁之色的任淑妃,她也不看贺容璋,只盯着桌上的菜放空。
最终还是贺容璋忍不住开口,“仪景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任淑妃,闺名仪景。
见皇上问自己心事,任仪景面色更加悲伤起来,眼眶都泛着粉红了,紧闭着嘴只作不答。
贺容璋只得又问思宁:“你家小主这是怎么了?”
思宁不敢不答,只得看了任仪景一眼后,说道:“回皇上话,娘娘今日晨起还好好的,自向皇后娘娘请安回来,便郁郁不乐。奴婢想是为着今日请安时,得知昨夜乃蓉美人侍寝,而皇上却来看望娘娘,今早听到些议论,娘娘身子弱,受不了别人一丝言语,听了便存在心里,自己生闷气。”
贺容璋听了便道:“议论的什么?”
思宁赶忙回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赞蓉美人通身国公府嫡长女的气派,满腹诗书,奴婢听蓉美人说话确实怪好听的,但奴婢没念过书,听不明白,不知是否有哪句冲撞了娘娘。”
贺容璋微皱起眉,“朕不是说了不许后宫瞎议论什么嫡庶,怎么又出来个嫡长女?”随即,他又柔声向任仪景道:“好了,一点小事,不值得动气,那蓉美人哪句话说错了,朕让她与你赔礼,刚进宫不懂规矩是有的。”
任仪景抽泣着:“皇上一国之君,自然不把这些小事放在眼里。可仪景只是一个小女子,心里只装得下这些小事。皇上句句话维护蓉美人,是有了她,便不喜欢臣妾了。”说完泪珠已落下好几颗。
贺容璋满头雾水:“我何时维护她了,朕都没与她说过话,何来有了她不喜欢你之事。”虽已贵为九五之尊,但多年相处,贺容璋已习惯在任仪景面前是这副无奈的样子。
任仪景拿着帕拭泪,“皇上就是有!妾从小因为庶出身份,一直被欺负,如今皇上又请进一位国公府嫡长女,好大的气派,昨日妾得罪了她,今日便被说成是那起装病狐媚的妒妇,若不是借故提前逃出来,妾当场便要无地自容了。这样破坏妾名声的事,皇上只说让蓉美人赔不是,岂不是维护她。”
贺容璋有些不信,“蓉美人这样说你?”
任仪景道:“蓉美人自然不会说那么直白,臣妾虽是小门小户的庶女,学识自然比不上国公府大小姐,但也是从小念过书的,哪里还听不出她们话里的意思。皇上是认为臣妾浅薄,听错了不成?”
“自然不是。”贺容璋瞧着她一张红润俏脸如今梨花带雨,一双凤眼悲凄凄看向自己,又是哭又是使小性子,惹人怜爱,便忍不住哄着她,“那你说要怎样?朕都依你。”
任仪景这才停住泪,只抽抽嗒嗒地说:“我敢怎样?那是皇上选秀中最中意的女子,我岂敢与她不对付。罢了,我自己伤心一阵也就好了,皇上以后有了蓉美人这个新欢,也用不着来看臣妾了。”
贺容璋无奈道,“选秀那日,朕不过见她衣着形容大方素净,竟有些你的风范,便觉得她高于其他秀女之上。当初你与朕初见,衣服上便绣着芙蓉花,朕才赐了蓉这个封号。”
“皇上所言是真?”
见美人依旧隐隐有抽泣之态,贺容璋保证道:“绝对是真。”
任仪景这才缓和了颜色,“那既然是因像我才被皇上青睐,那既已有我,皇上为何还找个差不多的进宫,想是我老了。”说着又赌起气来。
贺容璋见她面色已不如之前悲伤,便知后面这句不是真的生气,“仪景正值青春美貌,怎么会老?便是日后老了,也有朕陪你一起老,白头偕老才是福气。”
说得任仪景忍不住笑了开来,“皇上就会哄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