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也早就看到了，怎么？没有时间弥补么？”郑芳意笑问道。

苏云青看不懂她的笑是何意思，凤凰头上长出孔雀冠，皇后应该震怒才对，若因此迁怒她，皇上就算想保，也没有正当理由能保住她。

“臣妾看到时，娘娘已经到了。”她只好回答。

郑芳意哼笑了一声，“本宫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凤凰，雕刻的，画作的，只要上头有一丝不对劲，本宫都能一眼看出，何况如此明显的凤冠之上。”

苏云青低着头，不敢答言，心中狂想如何过了今天这关，并且告诫自己如今的谨慎，在宫中还是不够用。

皇后继续道：“本宫刚看到时，便伸手把它摘下了，太明显是粘上去的了，这不是你苏贵妃的手笔，若你想对本宫不敬，不会用这种于己不利的方法。本宫太明白你苏云青想要在这宫中长久生存的心意了，从你第一次来请安的时候，你的眼睛就告诉了本宫。”

听她并没有怀疑自己，苏云青忙道：“娘娘明鉴，臣妾自愧不如。”

“宫中嫉妒你的人多得是，想要挑拨你与本宫关系的人也多得是，历朝历代本就少见皇后与贵妃和睦的。这种招数也属正常吧，身处后宫，谁也免不了脏手，本宫如是，苏贵妃亦如是。”郑芳意看向她的眼睛。

苏云青微皱着眉，皇后把话说得太过坦诚，自己曾给陈纤凝下过假孕药，皇后也曾在淑妃驻颜香中加过麝香，纵然理由万千，但依旧是出手过。

见她无话，郑芳意叹道：“此人可能觉得本宫忌惮你、嫉妒你、厌恶你，就如当初对任淑妃那样，但她想不到，本宫早就当厌了这个皇后。”

苏云青震惊地抬起头，郑芳意问她：“苏贵妃，你想做皇后么？”

苏云青当真无言以对，皇后好像对自己很坦诚，但又不知是真是假，一切都太不同寻常了，而自己确实想当皇后，但说出来便是死罪。

郑芳意似乎看得穿她的心意，“你不能说，本宫明白。”她摸着自己的护甲，眼神突然有些潮湿，“本宫贵为皇后，无爱，无情，只有相敬如宾，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去疼爱别的女子，本宫也曾心如刀割。如今虽已淡然，但这样的日子困住了本宫的心，本宫是人，却被尊为金丝笼中的凤凰。”

“直到本宫看到了你，苏贵妃。”她又盯住了苏云青的眼睛，“你比本宫适合做皇后，因为你没有情爱，也不相信情爱，你还总想整顿这大熹的后宫。”

“皇后娘娘…也渴望爱么？”苏云青不禁开口，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话，但她真的好奇，总是冷静自持的皇后，也如淑妃一样，渴望爱情么？为何她们要渴望这样虚无缥缈之物？

郑芳意冷笑一声，“过去罢了。本宫知道苏贵妃你不信情爱，但这世间确实存在真爱。”

苏云青道：“娘娘，那不过是文人墨客修饰过的故事罢了。”

郑芳意看着她，突然很温和得笑了，“苏贵妃，本宫的父亲就从不曾纳妾。”

苏云青抬眼，郑芳意道：“本宫的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纵然母亲已经离世多年，父亲依然孤身一人，苏贵妃以为这是爱么？”

苏云青生在一个宠妾灭妻的家庭，她根本看不到爱，只看得到母亲的隐忍、等待、绝望、重生，是以她认为，女子只有守护好自己的心，不爱任何人，方能过好这一生。

“正因为本宫的父母如此，本宫才抱着希望嫁给皇上。本宫从不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夫妻相亲便够了。但本宫与皇上的夫妻情分，却只持续了二三载，便截断了。本宫受了多年冷落，早已心灰意冷，却还要被这皇宫困一辈子。直到本宫遇到你，苏贵妃，你是可以帮本宫的人。”郑芳意说最后一句时，仿佛眼中有某种希望。

苏云青有些许惊慌，“臣妾不知如何帮助娘娘。”

郑芳意道：“本宫知道你想做皇后，但有本宫在一天，你便不能如愿。若是本宫与你做个交易，本宫许你后位，而你……”她附在苏云青耳边细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