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科德看着身旁欲言又止的爱希尼亚，慈爱的摸了摸对方的脸蛋，又捏了一把。

“至于什么强者要扶持弱者，帮助弱者或者什么受到弱者的约束之类的，实在是扯淡了。”

“如果我不是神，不是一念可决万人生死而不怕任何人，不怕任何数量的人还好说。”

“可是我——就是神啊！”

堂吉科德微笑着轻轻感叹，一边仰望头顶流动的星河一边拍了拍身旁的小脑瓜子。

这些凡人，甚至于他的使徒们或许想象不到，头顶的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流动的便是真正的星河。

亿万星辰罗布其中，万千世界从此处看去，如同沙芥一般渺小。

甚至如果有人进去探索，又能够飞越宇宙的话，还能够从中寻找到他们现在所在的这颗星球。

“强者对弱者应该怎么样，强者应该是什么样子，从来不过是弱者对于强者的幻想，或者一个更强者为了自己的统治、欲望，而对下进行的约束。”

“真正的强者——就只是他自己，无善无恶，无所谓正义，也无所谓道德。”

“不管他是愿意让世俗的礼义廉耻牵制也好，或者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立下的信条约束也罢，强者的慈悲，不过是弱者可怜的追随命运拨弄罢了。”

“我要为善，世上何人敢称恶？

我要为恶，又有谁来制裁我？”

“万千生灵，亿万众生，听起来很伟大。”

“有智慧者也总是妄想自己或者自己种群的与众不同。”

“然而对于无尽宇宙中反反复复的生灭而言，从远处看去，真的不过一粒沙子而已。”

“一粒沙子而已，随意的玩弄，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堂吉科德的话，爱希尼亚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年幼调皮的小男孩。

并不是说他心思单纯或者不谙世事之类的。

而是一个小男孩如果没有遭到家长的毒打，父母的责骂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会在自己的能力之内放纵自己的好恶，而丝毫不会顾及外物的生死。

就像他在玩弄一群蚂蚁，或者玩弄小猫小狗或者小松鼠之类的，因为它们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么这个小男孩就可能单纯的因为对方不听自己的话就对其狠狠的惩罚，甚至弄出性命来。

而这，不过是仅仅满足他内心的好恶罢了。

当然，可能因为小狗的智商更高，更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所以获得对方特别的宠爱。

然而这也无法阻止小男孩因为一时的愤怒而失手将其弄死或者造成无可挽回的惩罚。

爱希尼亚本来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

而她所幻想的小男孩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经过教育与引导，没有经过处罚与责骂，完全遵循其能够做到的天性行事罢了。

当然也会有那种出生即良善的小孩子，他们天然的充满慈悲心，会同情于外物之遭遇。

可是眼下的这个小男孩显然不是那样，而是更像爱希尼亚所看到的那些被父母骄纵惯了的贵族孩子。

贵族小孩倚仗父母的权势，没有人约束，所以骄横跋扈，甚至小小年纪就忍心将下人抽打致死。

眼前的天神则倚仗自己的力量，没有人约束，同样骄横跋扈，甚至更甚。

爱希尼亚从中看到了力量or权力没有受到制约所产生的恶果。

当然，这位天神或许看遍世间万事，已经远远称不上小孩子的那种单纯了。

但是不变的，却是胸中那颗不受约束，任凭好恶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