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嬴政看了看没有一丝感情的白起,有些无奈地说道。
“至于蒙恬将军,朕倒是可以同意,但还是要考虑他的意见。”
“回陛下,护国将军蒙恬之子蒙犽已经回了镇国将军府,他会帮助劝说蒙恬将军的,”镜弯腰,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呵,阴阳家吗?真想去看一看啊......”嬴政再次拿起面前的酒杯把玩,喃喃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阴阳家这个名字似乎和自己很有缘。
此时,护国将军府,蒙恬正与蒙犽对坐着,一旁的管家福伯正小心翼翼地为两人倒茶。
(福伯:没错,又是我管家专业户福伯哒!)
蒙恬看着面前茶杯之中冒出的氤氤热气,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初蒙犽离开的那天。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蒙恬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带着一丝尴尬开口问道。
他们两人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坐下好好谈谈心了,久到蒙恬对这种情况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还算不错。”蒙犽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鲁班大师他们很照顾我,在稷下认识到了许多新朋友,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蒙犽回想起‘星之队’的众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最终,还是蒙恬没有忍住,再次开口。
“当年的事情.......”
提起这事,父子两人都开始恍惚起来,记忆开始翻腾不休,将两人拉回了当年。
在将军府邸中长大的少年蒙犽,自幼熟读兵书,但往往有着别出心裁的解读,幼时偶遇的机关大师,更是启迪了他对机关武器的热情和天赋,令他在传统兵法之上,创新出各种另辟蹊径的战术。
然而,身为以秩序和规则闻名的玄雍大将——蒙恬将军之子,蒙犽的成长过程,始终伴随着遵循传统的父亲正统而严苛的教育,那些出其不意的见解,看在父亲的眼里,只是稚子的妄言,而倒腾的那些机关枪炮,同样被视作孩童的把戏。虽然蒙犽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像父亲一样,成为一名真正的玄雍勇士,但随着逐渐长大,与父亲理念不合的他,始终得不到理解和认同,愈加对所有的教条与秩序深感不满,脾性也愈加叛逆。
某一次,长着黑白分明头发的少年蒙犽,被再次勒令站在书桌前,桌案上,置放着一本已被尽数涂改的《孙子兵法》,还在长个儿的少年紧攥着拳头,脑袋偏向窗外,不屑的咬着嘴唇,眼神倔强而不甘……
少年跟前,如山峰般笔直伫立着的,是那位在整个玄雍,乃至逐鹿大地赫赫有名的大将——蒙恬,一位身经百战,靠着严苛治军和排兵布阵,深得君主器重的国之栋梁。他,也是眼前这个十多岁叛逆少年的父亲。
“这是第二十七本被你擅自涂改过的兵书。”将军的声音沉稳而浑厚。
“……”蒙犽默不作声,脑袋依旧别向窗外,不屑地望向远处院子里正在井然有序训练着的侍卫兵阵列,而这一切看在蒙犽眼里却毫无新意……
“ 兵书云‘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为何要擅自涂改?”父亲平缓的语气质问道。
(翻译:在险要之地,如我方先占领,要占据地势高而向阳开阔的地方侍击敌人)
谈到兵法,少年嘀溜转过脑袋,冲父亲不服气地吼道:“兵书所言差矣!你都占领了开阔高地,敌人搞不好就不跟你打了!换做是我,我会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埋伏隐蔽在险要又狭窄的地方,充分借助地形……”少年滔滔不绝:“再配合我的机关炮‘浑天‘会拐弯的子弹,嗖嗖嗖一定让敌人……”
“ 胡闹!兵书乃前人百战之精髓,反复操戈所得,“父亲不容置喙的语气,生生打断了蒙犽:”你尚年幼,需潜心研读经典,方能学为所用,休得稚子般玩笑把戏!”
“稚子!稚子!!!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对兵法一窍不通的小毛孩儿么?!你那些陈旧的教条里,就容不下任何新点子么”蒙犽用力将攥紧的拳头砸向桌案:“你敢让我上战场,我一定……”
“胡闹!”将军沉静却威严,再次打断儿子:“战场岂当儿戏,若想有朝一日成为玄雍合格的将士,没有捷径,只能勤勉用心钻研典籍,历经时间和实践沉淀的经典,才是致胜的不二法门……”
“够了!!!谁要成为像你这样一成不变、古板的——大人!!!”少年的愤怒,仿佛要把将军府的屋顶掀翻,眼里暴跳的星子快被点燃。
将军平静地看着炸毛的儿子,淡然教诲到“喜怒无常,乃用兵大忌;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且回房面壁思过吧。”
蒙犽咬牙切齿,摔门而出,一个踉跄,差点被院子里父亲最爱的几盆玉兰绊倒在地。憋了一肚子火的少年,抬手举起机关铳便向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玉兰突突扫射一通,愤然离去,残损的花瓣和叶子,乱糟糟飞舞到空中,又落到灰石台上,像是少年又一次被碾碎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