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姜子牙不愧是被称为大陆之上魔道最强的人,即便是他已经悄悄来到了大河流域,也没有被已经成为神明的钟飞发现。
当然,这也得益于他的谨慎地性子,从各处得到的消息来分析的话,姜子牙认为钟飞确实是个难搞的对手,所以他根本没有用魔道法术远距离观察或是靠近一点点,纯靠惊人的目力进行远距离观测,甚至连钟飞身边看都不看一眼,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其他人身上。
不得不说,这种从上古活到现在的老家伙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守则,很明显,能从女娲手中幸存下来的姜子牙,即便是在这一群老家伙之中,都能脱颖而出。
“长夜余火将尽,何人执炬前行。”
数千年前的人族大地上,一片丛林横生的土地,人族的部落,渐渐进入了寒夜。孩子们在简陋至极的房屋里安睡,成人们,围坐在部族中心的火光旁,静默无声。
寒冬越来越盛,魔种野兽越来越多,尚处在蒙昧时期,还在“蹒跚学步”的人族,无力再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方向,解决迫在眉睫的困境。
人族中有两大贤者,一位乐观戏谑,总是笑口常开,自从被大家记住开始,就以一根铁棍,横扫八方,驱散进犯的野兽。
还有一个不苟言笑,每次看他时,总是紧锁眉头,他为族中操持所有杂事,将人员往来安排得妥妥当当。
二者皆为部族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都已白发横生,不复年少。
日前倒悬天传来新的卷帛,不苟言笑的老者将其交给了一位年轻人。
“传闻遥远的北边,是神明居住之地,神明降下‘问神之路’,为其选拔那些有资质的人。”年轻人开始念道。
“通过问神之路到达终点的人,就有资格被封为神明臣使!”
“如果我们能成为神明臣使,那一切问题就迎难而解了!”年轻人激动地说道。
人群中也开始响起嘈杂的议论声,大家似乎看见了希望,纷纷望着说话之人,让他继续。
“可是据记载,这条路从没有人成功过,传说中他漫长无边,充满危险,可能要走十年,二十年,甚至终其一生,都没办法到达终点。”
“哎——”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叹息,又沉寂了下去。
“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有人说。
“那选谁踏上这条注定无法成功的问神之路?”又有人说。
早期的人族,虽脆弱也纯净如白纸,心中并无太多杂念,年轻人纷纷举手,愿为部族甘冒一死,大家都把目光汇集在了那个严肃的持杖贤者身上。
数十年来,凡是涉及人员的安排,都由他决定,族人早已习惯了他的智慧,因为他总能将最合适的人,安排在最合适的地方。
年轻人们的脸上是决然地表情,都期待老者能够选中自己,但老者的目光却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都摇了摇头。
大家失望又无助地把手放下,气氛瞬间跌入谷底,就像一颗颗烧红了将要被点燃的炭星,被天降的严霜一浇,一下子全熄了影。
但在无光的火炭中,还有一只手没有放下,他只是松弛地笑站在持杖老者身后,持杖老者没有注意到他。
大家把目光放到他身上,噼里啪啦地火光里,这颗炭星正在将余者重新点燃,就是那位人族武力最强,亦是在黑暗中,笑着指引大家的乐呵呵贤者。
持杖贤者也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二人凝目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窥见了对眼下困境的坚持与决定,最后,持杖老者缓缓点了点头。
持杖老者宣布,这次问神之路被选中的人,就是那位乐呵呵的贤者“老夫子”,以及,他自己!或许在他心中,要通过这万难之路,只有他俩去亲自走一遭。
人群大吃一惊,想要劝阻两位年愈半百的老者,这样充满危险又九死一生的事,早就该由年轻人代劳,何须再劳烦两位贤者,若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人族今后该由何人引领,又该如何面对未来重重困境。
但两位老者却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相互坚定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从那一簇簇被拱卫着的火炬中,各取走了一枚,高举着,向黑暗丛林中走去。
他们此刻就要出发,族人们呆坐在地上,尚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前路注定还有更大的凶险,那何须惧怕眼前黑暗,何须再等待明日天明?
贤者们终于还是在黑暗丛林前停下,他们看着还呆愣着的族人,各自挥了挥手,让大伙赶紧回去。那个之前一直念诵卷帛的年轻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站起来,带头向两位贤者深深一拜,余者尾随之,一起决然地目送贤者们离开。
自此以后,剩下的人族,将要学习在没有贤者的日子里如何坚守,又将坚定地伫立,静待着贤者归来。
两位贤者相视一笑,转身,大步向黑暗中走去。
在这片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广袤大地上,新生的人族不过是其中最微弱的一片火光,而两位贤者,也不过是其中稍亮的两颗火粒。
但自此以后,人类那渺小又微弱的火光啊,就将走出被朔风吹裂的森林,走出因黑暗压境的崇山,走出绵绵无尽又崎岖不平的山路,就此向遥远未知之外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