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喧闹声仿佛都消失了,夜幕垂下,沈鸢只能感觉到傅今安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极具安全感。
她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玩耍的那群小孩,放轻了嗓音。
“那我先问你,如果我不原谅你,你还会继续资助那些可怜的小孩吗?不是为了我。”
傅今安掐了掐沈鸢的脸,嗓音里染上了笑意。
“当然,最开始我资助他们,是为了替自己赎罪,现在我资助他们,是因为他们脸上纯朴可爱的笑容,能让我贫瘠空洞的心好受一点。”
“我没那么高尚,没那么无私奉献,但也没坏到彻底,阿鸢,是你改变了我。”
沈鸢眼眶微热,冲傅今安伸出手。
“抱一个。”
傅今安愣了两秒,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感受着他身上覆着松香的温暖气息,沈鸢眷恋地来回蹭着他的颈窝。
“这便够了。”
—
沈蔓带着傅平安回到了临江市,那栋老房子已经被沈鸢卖了,她只能带着傅平安在镇上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月租一千五百块。
她从傅石山手里薅了不少,再租个大点的房子绰绰有余,不过沈蔓并不舍得,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一个人住可以,但是带着傅平安一起住就是浪费,所以她宁愿把这钱留下来给自己买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半年的时间,沈蔓就花了将近两百多万。
她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也没有存钱买房的概念,就这样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地花出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银行卡里只剩下几十万。
她一个人够花,可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马上傅平安就要上小学了,学费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沈蔓很愁,但她好歹是个妈妈,把傅平安扔孤儿院里也舍不得,只能带在身边。
也正因为如此,沈蔓对傅平安其实是有怨的,她当初之所以会生下傅平安,原意是想靠着他在傅石山面前站稳脚跟。
可现在傅石山都进去了,傅平安也就没什么用了。
沈蔓不止一次在傅平安面前提起他的哥哥和姐姐,用尽天底下最污秽的词语,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合格,多仁慈。
看啊,你那两个哥哥姐姐都不要你,他们厌弃你,把你视作漂流瓶。
只有我要你,所以你得听话,永远听我的话。
可小平安已经快五岁了,他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判断,每次沈蔓这么说的时候,他都会弱弱地反驳。
“才不是..哥哥姐姐对我很好...”
“妈妈,你不要骂他们。”
他的话使沈蔓更加生气,她不能接受唯一的儿子居然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她开始把傅平安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吃饭,直到他饿极了,道歉了,才肯送一碗饭进去。
熬鹰莫过于此。
傅平安很聪明,在某天凌晨撬开门锁跑了。
天微微亮,他边走边跑,直到朝阳升起才跑到了镇上的火车站。
可是他才四岁多,连身份证都没有办,于是傅平安打了一辆黑车,从临江市坐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