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下一秒,脚踝处传来令他头皮发麻的剧痛。
往后看,男人轻飘飘地踩在他腿上,笑得格外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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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沈鸢刚下楼,就被杵在客厅的身影吓了一跳。
男人转过身,生得一张亚洲脸庞,身形清瘦,外套下却能明显感觉到鼓鼓的腱子肉。
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却明显是个练家子。
“你是?”
沈鸢面带疑惑,她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这就是傅老板要他保护的人?
秦绪交代过,眼前的女人是傅老板的继母。
“夫人好,我是老板派来保护您的,您可以喊我阿唐。”
gun是在他在拳场上的名字,象征着枪支,暴力,流血,复仇。
而纪元唐,是他还未接触过野拳,还未流落到香港时的使用的大陆名。
时至今日,他甚至都快忘了这个名字,每提起一遍,心里都会涌出奇怪的感觉,仿佛与曾经的自己渐行渐远。
沈鸢听出他声音里带着香港口音,愣了两秒,随即笑着点头。
“你好。”
阿唐垂下头。
气氛隐隐有些尴尬,主要是家里凭空出现个大男人,沈鸢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别问,问就是偶像包袱。
此时,卢妈将最后一碗汤盛上来,笑着招呼。
“夫人,快洗洗手吃饭了。”
沈鸢应了声,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阿唐。
“你吃饭了吗?”
阿唐下意识答:“夫人,我不饿。”
然下一秒,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阿唐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沈鸢脸上没有丝毫嘲讽,笑容温暖又大方。
“没事,留下来一起吃吧。”
阿唐低头蜷了蜷手,手上满目疮痍,布满伤痕。
他抿了抿唇,将手藏到身后。
他打野拳发家,很小的时候被香港一个黑道老板买回去当拳手。
与他一样大的有几十个男生,大多是被拐到香港,或者是被遗弃的孤儿。
老板将他们买回去就是想要培养他们,利用他们打黑拳。
那时候经常饿肚子,打输了拳,老板就会扇他巴掌,踩他的脑袋,笑着问他饿不饿。
他总会咬牙摇头,说他不饿。
老板就会猛踹他的脑袋,一遍遍说看来是吃多了犯懒,连打拳都不积极了,三天别给这条狗饭吃。
是的——狗。
在那里,所有小孩都是狗,只有打赢拳赛,给老板赚到钱了才能拥有姓名。
出院之后他坐私人飞机到了荆江,落地之后立刻有人带着他来到华丰苑执行任务。
阿唐确实没吃饭,但回答不饿已经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跟在夫人身后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
没敢坐夫人旁边,他特地挑的她对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