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已经大多数都不种地,对土地感情不重,但老一辈的老人们对土地感情尤其深。
在他们的思想里,什么财富都不及土地重要,财富会烟消云散,但土地生生世世都在,会成为解决温饱饥饿的最大保障。
所以说,征地是政府最难的事情,补的征地款用了就没了,钱没了还能再挣,但土地没了就没了。
陈力还特别叮嘱众人:“征地工作要注意形式方法,不能强征,要以理说通,要讲各方面的后续好处,让村民明白清楚,修路是有益子孙后代的公益大事情。”
“特别是马所长那边,派出所的同志更要注意工作方式,村民百姓不是犯罪份子和敌人,工作组的同志要在这上面犯了错,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绝不容忍。”
“最后再跟大家说一句话,请大家不要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官’,请大家记住刻在办公大楼门口上的那一句话:为人民服务!”
征地工作组由老书记王海和陈力负责,作为目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排在工作重心第一位。
路通了,其他计划也才能进行得下去,要想富,先修路,这是铁理。
果木农业合作社暂由常务副镇长谭习文负责,陈力这几天分不开身,要接待汉南佳美和省旅投的负责人,尤其是省旅投那边,是一场很艰难的攻艰站!
会议结束后,谭习文很郁闷。
本想看陈力把场子闹得越大翻车就越大的结果,却没想到这场子确实够大,但结果却并没向翻车的方向驶去,而是越来越有“搞成功”的迹象。
那他这么卖力的相助,岂不是为陈力做了嫁衣裳了?
又听见低哼着“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在上头游”歌儿的刘武走过去,谭习文本想去再问一下,他说陈力的计划搞不成功的原因,但想了想还是强忍耐了下来没去问。
作为高岩镇人武部部长的刘武,还有一届任职期就要退休了,为人性格直但比较粗俗,谭习文跟他认识多年,也是知根知底;
刘武性格虽然很粗鄙不堪,但心眼儿并不少,也能搞事,既然他笃定说陈力的计划搞不成,那多半是有相当把握的。
谭习文一边希望刘武说陈力的搞不成,一边又想着他最好不去参与掺合,免得惹祸烧身,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
要是陈力栽了,高岩镇镇长这个职务,估计就再不会从他手中溜走了,论资历论年龄论能力,他怎么也比陈力这种新人强吧?
陈力这货就是占了吴长青出事故的红利。
吴长青也是属于自己不争气,以他的手段,要是不出大坪村灾难这码事,他九成九的概率是会明年在王海退下后更上一层楼的。
不过吴长青栽了对他谭习文这个常委副镇长来说,肯定是好事,他不栽自己怎么上得了这一步台阶?
现在的位置,基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坑都是预定好了的。
而陈力就是走了狗屎运,居然恰好就碰上了吴长青栽在自然灾害这场事情上!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等刘武那边发力就好了。
他反正替陈力努力把农业合作社的场面搞得声势越大越好,声势越大陈力后面就越不好下台!
下楼后,谭习文又碰到镇派出所所长马文才,马文才看到他就热情的上来递了一支烟,两个人出了大厅,在大院的绿化丛中找了个水泥台阶坐下来抽烟。
马文才探头左右瞄了瞄,见没人后才悄悄对谭习文说:“谭镇长,陈力这娃儿年纪轻轻的就骑在了你我头上作威作福的,先前那些话,我知道就是针对我说的。”
“他来赴任那天,给吴镇长打过电话的,当时我们正在喝酒,吴镇长接他电话时还提了我名字的,现在想起来他是不是报复?”
谭习文呵呵一声,想说什么却又停下来,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才说道:“不提了,我这人只讲理,工作做得好我认,工作做不好我谁都不认!”
马文才跟吴镇长关系匪浅,现在吴镇长正在审查中,且不说查不查得出其它大问题,就大坪村灾害这个事情他就脱不了渎职的罪名;
说浅一点是前程完了,要是扯出来其它类如经济上的问题那就严重了,是要判刑坐牢的严重问题。
所以他得谨慎些,少跟马文才扯上关联。
马文才狠狠的抽着烟,眉头紧锁,一看就不轻松,据传这人的风评也不是很好,谭习文下意识的防范着。
目前高岩镇的领导班子成员中,也没有哪一个明显就倒向陈力的;
而且陈力也似乎并没有往哪个抛出明显的橄榄枝,一向划水的老书记王海也没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意图;
照理说,这是一个权力混乱的真空期,但又没有哪个领导明显伸手跟陈力硬碰硬,所以感觉很奇怪。
马文才一支烟没几口就只剩个烟屁股了,随手一扔,然后又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来抽了一支,又递给谭习文一支。
谭习文摆了摆手拒绝了:“嘴有点苦,不抽了。”
这时,身后的办公楼大厅里忽然传来嘈杂喧闹声,似乎有人在大声吵闹。
谭习文探头望了望,赶紧把烟头一扔说:“有人闹事!”
马文才也是一怔,心想谁特么来镇政府的服务大厅闹事?
眼看谭习文已经快步奔过去了,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