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道士脸上的眼珠子却没有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去，而是从眼角出来后，就化为一个个泪滴飘了起来。

那些眼泪就在老道士的额头处汇聚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泪球来。

而在那泪球儿的中间还有一个很小的点，闪闪发光。

看到这一幕，我就惊讶道：“那混沌元气藏在你的身上？”

老道士这才微微眨了眨眼，缓解了一下瞪眼的乏劲儿道：“是的，那混沌元气就在我身上，不过这混沌元气与我而言，只是一团没用的气息罢了，它已不能提升我的寿元，二不能提升我的修为，三不能在我危险的时候保我性命。”

我好奇问：“它是怎么到你身上的？”

老道士这才道：“这重阳观开始的时候，是一块土地庙，这事儿你们应该知道吧。”

我和盛子岩同时点头。

老道士继续说：“之所以这里会成为土地庙，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方土地显灵，那一方土地便是那混沌元气所化的灵识，那传祸仙官培育灾病与天地融合，耗时很长，便没有精力去管自己身上的混沌元气，所以混沌元气就跑出来化为一方土地神恩泽百姓。”

“不过混沌元气已经不适合如今的人间大道，那怕它是造物时期留下的气息，在如今的人间道中，也是要被排斥的。”

“所以在土地庙成庙几百年后，它就沉睡了下去。”

“它已沉睡，便和这里的自然融为了一体，就算是将其带到这里的传祸仙官也找不到它了，那传祸仙官还以为它给散掉了。”

“至于我得到混沌元气，也是一个偶然。”

“我有喝露水茶的习惯，所以经常在盛夏的清晨去野外采露水。”

“混沌元气混在自然之中，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小乐山，久而久之，我便将混沌元气一点点地喝到了自己的体内。”

“那混沌元气也是附着在我的气息之上，后来混沌元气在我的意识里苏醒，告诉我该去什么地方采集露水，然后我就把全部混沌元气聚集在我的体内，这一过程大概是四十年左右。”

四十年？

听到这里，我也是有些钦佩地说了一句：“能让你坚持四十年，这混沌元气真的一点好处没有给你吗？”

老道士说：“那倒也不是，它给我讲了很多有关修道的事情，给我心境上不少的大启蒙，可惜我的资质有限，修行一直没有精进多少，兴许这不怪混沌元气，是我自己太过愚钝了。”

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混沌元气都和你说过一些什么？”

老道士就说：“它并没有说太多过去的事儿，只是提到了传祸仙官和（犭戾）兽的事儿，不过我在这道观多年，也没有亲眼见过，全当他们已经死了，并没有当回事儿。”

“我自己私心也很重，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体内有混沌元气的事儿，我想着自己占有它，我在期盼着它给我一次大造化，大机缘。”

“可惜啊，近些年，它忽然在我体内沉睡了下去，我除了能以流泪的方式唤它出来外，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是它出来了，也不再发一言一语。”

“它好像也死掉了似的。”

“本来我，想着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的，可灾病本体，还有那个传祸仙官忽然出现，还将我们道观的几个老朽全部感染了灾病，这些天我感受颇多，特别是在得救之后，我算是劫后重生，我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我就准备把混沌元气献出来。”

我看着悬浮在老道士头顶的泪球就说：“那就多谢了。”

我刚准备伸手去接，那泪球儿忽然破裂，那泪球中的一丝光亮也是直接化为一条细线，闪到我的身后，钻进了我的长眠棺之剑中。

准确的说，是被我的长剑给吸收了。

这一幕也是来的有些仓促，我都没有防备。

所以我在尴尬了一会儿后，就收回自己的手说：“多谢了。”

老道士那边也是愣了一下说：“刚才那一刻，我好像觉得混沌元气的意识好像是活过来一般，它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一把剑，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不过也是那一刻，它好像主动把自己的意识给散掉了。”

“它在我的身上这些年不再说话，不是沉睡了，而是不想搭理我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自私自利伤害到它，让它对我失望了吧！”

说话的时候，老道士低下了头。

眼睛也是彻底闭了起来。

我正准备说些告辞的话，老道士忽然抢先说：“好了，我想休息了，希望重阳观能有个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