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抬眼发现，司擎的神情更冰冷了。

他深色的眼睛，仿佛蕴含着万千颜色之中最纯粹的黑。

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腊月寒冬，迎头泼来一盆凉水，从头到脚，要把她给冻成冰雕。

她目光下移，发现他双手攥住床沿，十分用力，青色的脉络颤动着，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迅速上前，要去给他把脉， “你怎么了，头又疼了？”

司擎抬了抬手，不让她碰，眼里隐忍的某种情绪让他看着极为阴鸷，仿佛地狱修罗。

虞今朝就懂了，他不想搭理自己，朝他露出抱歉的笑容，拘谨的问，“我可以去制药了吗？”

司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目光深如寒夜的看着虞今朝。

明明她也是在朝着他笑，却和对别人的笑容是不同的。

她对着别人的笑容真心，灵动明媚。

对他，只有恰到好处，规矩端庄，甚至是忍耐。

她明明不想迎合他，可是却在强迫着自己去适应，忍受，一丝一毫的真性情都不给他。

就这么排斥他？

被司擎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心底有些拘谨，一股压力伴随而来，嘴角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他不搭理她，又露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越是这样，越危险！

她攥着手心，只觉得不详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生怕他又像三年前那样对她发疯。

勾唇，尽量让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司……”

不让她叫司爷，叫全名又怕他不高兴，顿了顿，她直接省略这个环节，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

虽然，她觉得没毛病，好得不得了。

他还不高兴，就纯属是他要和她过不去了。

司擎再一次启唇，一字一句的喊她，“虞今朝。”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每次叫的时候，都会让她心口发紧。

“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司擎沉的发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强势的意味，但尾音轻扬，乍听之下，竟有几分期许的暗示。

虞今朝，“……”

这话说的是不是太不把她当外人了一些？

她确实想打他，怎么打，打几次，都在心里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他这是看出来了吗？

一颗心，突然就有些许慌了。

她内心活动丰富多彩，表面眉目如诗，微微垂了垂眼帘，露出一副被冤枉的很无辜的模样，

“怎么会呢。”

他清冽的眸色微眯，看着她无辜困惑的脸色。

如果不是被他捕捉到了她颤动睫毛下，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可能他真的会信她的言不由衷。

如刀峰的长眉微挑，唇畔的嘲弄冷了几分。

他捏起她的下巴，眼尾涌出的一抹红，染着锋芒破开空气，直刺她的眼底，沉郁的嗓音里蕴含着压抑的狠戾，

“你不觉得你很假？”

虞今朝，“……”

她下巴被攥的一疼，脸上的情绪一下子僵住。

他的话，字字刺人，像拖塔天王手里的照妖镜，猝不及防的撕裂了所有的遮羞布。

果然，他看出来了，知道她一直在忍，在演。

可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她在他面前有多小心翼翼，根本不敢犯错。

他眼下这样不依不饶找茬，显然就是要故意和她过不去，她再怎么做都得不到他一句好。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真的没脾气了！

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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