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的时候，白天还好，可以用忙碌麻痹自己。

但是到了晚上，万籁寂静，她想到父兄训斥的话语，想到在医院里成为植物人再也不能说话的奶奶，整夜整夜的失眠，痛哭。

一开始她思绪是混乱的，还没有记起来是姜心彤伸手推的奶奶，只陷入自我的自责，自责没有拉住奶奶。

尤其是父兄还打电话告诉她，说她情绪生病了，在自我幻想把失手当成了挽救。

她几乎产生怀疑，是不是她真的出现了记忆偏差，是不是真的失手推了奶奶？

很多个瞬间，她都很想打电话说，她认错，她错了，可不可以接她回家。

能不能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外。

这里好陌生，都是外国人的面孔，她很害怕。

许多许多话堆积，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原本应该声嘶力竭才能表现出来的委屈和心酸，一开口，每个字竟都变得云淡风轻，

“都过去了。”

短短的四个字，概括了漫长的三年，语度寡淡的像是没有温度，没有味道的白水。

虞宗贤听着，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吞进了苦瓜，由内而外的泛起了一阵一阵的苦涩。

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只一瞬间，心疼的要命，眼眶发红，强忍着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朝朝……”

虞今朝都已经把手机拿了下来，正要挂断，听到父亲喊自己的名字，挂电话的手一顿。

她没有说话，听见父亲声音哽咽，夹杂着后悔，一个字一个字的接着说道，

“爸爸错了。”

她呼吸一瞬停了一下，再度听筒放到耳边。

“爸爸之前阻止你学中医，是因为怕你会变得跟你妈妈一样自闭症，也怕你累，怕你辛苦，却忽略了你的意愿，爸爸错了。”

“……”

“现在，爸爸答应你，不会再阻止你学中医了，爸爸尊重你的理想，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再插手你的意愿，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虞今朝缓缓的开口，眉目清绝，美眸月色般朦胧，仿佛黎明初升的晨露，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