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不还说有空,今天怎么就没空了,忙什么呢?”陆行玉注意到司擎手腕上的佛珠,隽雅一笑,
“这不是虞大小姐当年随手打发给你的佛珠么,怎么还戴着?”
司擎指尖一顿,接着继续擦拭的动作,轻描淡写一回,“戴习惯了。”
“是戴习惯了,还是忘不掉她?”陆行玉把玩着掌心的文玩核桃,揶揄着,“也就是一串廉价的地摊货,爱惜至此,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和做的事有点悖论么?”
司擎终于抬眸看他一眼,指腹不自觉摩挲着表面已经变得磨砂的佛珠,想起刚拿到它的时候,要比现在透亮光滑的多。
那是做虞今朝保镖的第二年。
虞老夫人生病一直不好,她心情郁郁,打算去青山寺为家人祈福。
进入青山寺需要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许多人都选择坐缆车,为求虔诚,一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硬是选择徒步上山。
他陪着她一路走走停停,从早上走到了中午才进入寺庙。
在门外遇到一个摆地摊的老师傅,给路过的香客介绍开光圣物。
虞家人都信佛,都不用老师傅招呼,她自己就积极的挑选起来。
最后,她选中了三个平安扣,老师傅跟她说再加三百块再选一样,凑六六六数字,更灵。
她顿时觉得很有道理,爽快的加了钱,便随手从地摊上抓起一串黑色佛珠。
他当时在心里笑她好忽悠,谁家佛门开光圣物的灵气是靠凑吉利数字的?
过后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后来没多久,因为他帮她试药,为了感谢他,她请他吃饭。
吃饭的时候,她点了一瓶红酒。
那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他知道她的酒量是一杯倒。
饭还没开始吃,她就醉眼迷离的说胡话了。
只他当时见她脸色通红,第一反应以为她过敏了,便要带她去医院。
大概是当时他的脸色不太好,她被他拎着胳膊走的时候,很郁闷的嘟囔,“阿七,你再凶我,我就扣你工资。”
他气笑了,“说话讲点良心,我怎么凶你了?”
“你表情看着像要吃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的雇主,我也是要面子的呀。”她醉酒后胆子比较大,问什么说什么。
他懒得搭理小醉鬼。
过了会,小醉鬼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阿七,你以后对我温柔一点,我也会礼尚往来对你好的。”
“你怎么对我好?”他板着脸反问她。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会,然后低头翻开背包,从里面掏了半天,随手掏了一个皱巴巴的纸盒递给他。
打开一看,正是那天在青山寺门口,她为了凑吉利数字,随手拿的那串佛珠。
“这个送给你。”她眼睛亮亮的,“阿七,卖佛珠的老师傅说你戾气太重,会影响气运,这个佛珠能净化灵魂,你天天戴着,运气会变好,我特地送你的!”
他想,她喝醉脑子糊涂了,以为他忘记了这串佛珠是怎么来的,竟然还好意思说是特地送他的。
而且,卖佛珠的老师傅不是一直在忽悠她凑吉利数,何时说了那些话?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几乎要相信她那真挚的表情。
而且只看那揉的皱巴巴的纸盒,就知道她没把这佛珠放在心里,定是那天随手买了后放包里没在意过,现在随手拿出来哄他。
虞大小姐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但他没和没心眼小醉鬼计较,顺势接过了佛珠,“大小姐,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顿了顿,他俯身戳了一下她红红的脸颊,认真的做出结论,“不就是想要我臣服你么?”
敛起思绪,司擎从裤兜里摸出了打火机,缓缓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之中,他唇角一抹弧度若隐若现。
他不信佛,但他却记得她当时是爬了很久才上青山寺买到的这串佛珠。
诚然,不能说是买,最多就是她为了凑吉利数附加的,一个被她丢在角落没用的玩意。
但他当时还是收了下来。
而现在,确实也已经戴习惯了。
司擎沉声,“佛珠是很神圣的东西,不能沾血腥,也不能扔掉。”
陆行玉,“说的也是。”
殷灼转过来,贴心的道,“司爷,要不您去找陆少爷喝一杯,我们把东西送去给太太是一样的。”
“我就说怎么言出必行的擎哥放我鸽子,原来是为了虞大小姐的事情。”
司擎指间猩红的一点忽明忽灭,“今天是我毁约,下次见面自罚三杯。”
殷灼就懂了,司爷还是要去找太太!
陆行玉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含笑,“反正就是给嫂子送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让手底下的人去办不行吗?”
“酒随时都能喝,但帮她办事只能是今天。”
“这么重视,擎哥不是又栽了吧。” 陆行玉似玩笑似认真的问。
“行玉,你没结婚,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司擎慢条斯理抽了一口烟后,隔空点了点他,“成了家的男人,责任比之前更大了,时间是不能由自己做主的。”
“……”哦,这是说他闲,陆行玉默了默,气笑了,“行,你是懂阴阳怪气的,别以为就你能结婚,我想结也随时都能结,也跟你一样天天陪老婆,别想再约我喝一口酒。”
“行。”
司擎笑了笑,然后直接挂了视频。
电话对面,坐在包厢沙发上的陆行玉,看着黑下来的屏幕,舒展的眉,慢慢的皱了起来。
原本温良儒雅的神色,瞬间爬满阴翳寒雪。
半响,他抬起手,将手里的文玩核桃狠狠地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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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乱想,陆不喜欢男主,是和当年有关,新人物后续解锁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