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中山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没过一会儿说话都说不清了。
傅义就冷着一张脸,蹬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反正他就算倒在街边也死不了,邻里街坊的早就看习惯了。
他的自行车后座只能载顾惜瑶。
把自行车放进院里,傅义再次掉头原路去找傅中山。
没走出去多久,果然见他如死尸一般摊在路边。
傅义压着心里那股火儿,蹲下身子把他往身上一扛,跟拎个沙袋似的。
动作粗鲁,耐心几乎快要被耗光。
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傅义问自己。
如果他真像那些长辈们说的,就这样扔下傅中山不管了,真的不会有人戳他脊梁骨吗。
傅义不知道。
他心里乱如一团麻。
把傅中山扔到客厅以后傅义揣上钥匙就出了家门。
为了防止傅中山醒过来以后再出去喝酒,他从院门外面把大门反锁上了。
而后,傅义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顾惜瑶家的方向走去。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顾惜瑶正坐在房檐下面仰头看着天边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小月牙。
她起身开门,傅义垂着脑袋走了进来。
关上门,站在原地不动弹。
他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陪我坐会儿。”
顾惜瑶坐回原位,拍了拍身侧的小板凳。
傅义一步一步挪过去,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地面看。
“傅义,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去学校吗?”
顾惜瑶忽然道。
傅义抬起头看了看她,摇摇头。
“是我妈妈,她让我去签一个自愿放弃比赛的证明。”顾惜瑶显得不悲不喜,“那个比赛非常非常重要。”
“但她让我放弃。”
“为什么要放弃?”傅义看着顾惜瑶线条柔和的侧颜,哑着嗓子问。
“唔... ...虽然我没跟你说过那么详细,不知道你猜不猜得出来。我是私生女,我妈妈是个小三。那个男人之前一直养着我妈妈的,当然也养着我。出事之前他和我妈大吵了一架,说是不可能跟原配离婚。”
“但他想看看我。”顾惜瑶扯了扯嘴角,“他夫人好像生不出孩子。”
今晚的天气异常沉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天空中就积了一片乌压压的云。
气压越来越低,顾惜瑶语速也逐渐变得缓慢。
傅义就一直维持着侧过头的姿势,十分专注地盯着她。
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话。
她终于谈起了自己的梦想,那双既灵秀又可爱的杏眸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天上明明已经看不到月亮了,可傅义却觉得似是有光晕流转在她眼底。
“我很爱她,傅义。”顾惜瑶喉咙似是哽了哽,再开口时声音却又一片清明,“我爱她,但我也爱我自己,我愿意为了让她安心听她的话,但有些事情我却无法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