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宴,年年都有,但每逢科举之年,便有一个雷打不动的项目,就是请新科状元与进士们亮相。
既为亮相,便少不了争奇斗艳,而文人斗艳大多都是作诗作文,或是现场书画,新科进士皆是文采斐然,各有所长。
不少的公子小姐都想来看热闹,哪怕是见识一下这些新鲜出炉才子们的风采,也够他们往来谈笑大半年了。
而向来对这些青年才俊多有敏感的主母夫人们,就更是万分期待了,而宫里往往也会特别准许官员们参宴时可以带上一两位家眷同去。
是以,每逢科举之年的琼花宴,在坊间还有一个别称,就是这些高门贵户的选婿大会。
今年,最受人瞩目的就是穆家状元郎穆玉骁了,毕竟连从不出席这些宴会的公主们都到场了。
尤其是最得圣宠的静宜公主,平日连接待外来使臣的正式场合也可以说不想来就不来,但今日却坐了个最前面最好的位置,想来也只能是冲着穆家郎去的。
但是,自古以来状元不尚公主,静宜公主再喜欢也是无用,其他高门贵户的夫人们就更是来劲,连公主都得不到的好郎君,若招为自己家的女婿,那可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不过,与大部分跃跃欲试的夫人们不同,朝中几门重臣家的夫人却异常冷静,他们消息灵通,早听说圣上许诺过静宜公主可以选状元,便知这穆家郎已没了指望,但能得到这种隐秘消息的,毕竟是少数,丝毫不影响大家对状元郎亮相的期待。
可这席宴已过了大半,也未见穆家郎的身影,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不敢置信这新科状元竟敢真的抗旨不尊。
圣原帝其实早就有些不悦了,他自知自己把人从战场上召回的不妥,但是为着忠王同他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不能任由穆家这般风光下去。
毕竟穆玉宁救驾在先,后又有治疫之功,在百姓中已是口碑极盛,如今连穆玉骁也轻松当上了状元,再让他从战场上博出功名,只怕穆家声势越来越大。
他年事已高,身子愈发不好了,可对这帝位却多有缠绵,功盖盖主的能人他穆玉骁不是第一个,但是以往的每一个——尤其是忠王——都十分有分寸,让他及时放了心。
但穆玉骁正值青春年少,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建树,已不容小觑,若任他发展壮大下去,只怕根本无法掌控。
所以,他不得不紧急召他回京,要的也只是一个态度,毕竟他仍年少,若态度端正,唯圣命是从,也不失为一个值得培养的左右手。
再加上这一次连圣原帝自己都心觉不妥的旨意,意外地没有得到百官和百姓的反对,他便更觉自己英明无比,那一点点的心虚也立刻荡然无存了。
穆玉骁若真的抗旨不尊,那就是在明目张胆打他的脸,夜色渐晚,圣原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而恰在此时,榜眼沈言和探花张豫成合作的一篇《圣原赋》也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本届科举三甲之二的合力之作,其水平自然是没得说。
圣原帝看过后,也是心感甚慰,痛快地下了赏赐,这篇文章便在文武百官之间传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