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穆玉宁便立刻赶回了郡主府,准备履行自己昨晚的诺言,找穆玉骁坦白。
谁知,穆玉骁一大早就被叫进了宫,说是萧将军的密报提前到了,圣上叫他进宫商议。
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回来,更甚者,赫连翊也在天黑之后被叫进了宫。
穆玉宁又等了一夜,终于确信宫中应是生了什么变故,于是天一亮,便拿着郡主的令牌往宫门去了。
没有圣上传召,按礼法,她区区一个郡主是不能随意入宫的,可眼下兄长和爱人都被困在宫里,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穆玉宁把令牌给了宫门的侍卫,意外的,那侍卫竟愿意为她通传,更意外的,圣上也竟然准了她进宫面圣。
顺利通过一道道关卡,穆玉宁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不安,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行至殿内,穆玉宁首先看到了兄长与赫连翊并排跪在殿内的背影,当即眼角一跳。
殿内并无其他闲杂人等,除了那两道跪得笔直的身影,只有忠王立在一旁,穆玉宁目不斜视,立刻上前给圣上行礼。
穆玉宁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圣上没有吭声,似乎当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似的,殿内静默了好一阵,她微微抬眼往兄长那边瞄过去。
目力未及,就又被圣上的一声清咳制止了,“嘉义,你进宫所为何事啊?”
穆玉宁心头一跳,圣上声音听起来不似从前那般温和,反而有些疏离的冷淡,犹疑片刻,她还是开口说:“兄长一夜未归,嘉义担心。”
“哼,你兄长在朕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有什么可担心的?”圣上轻拍了下桌子,沉声道:“朕看你,是担心你兄长真去尚了公主做驸马,这般急不可耐!”
说着,圣上挥手一扫,将案几上的一沓奏折全扫落在地上,穆玉宁依稀辨出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兄长的前程之事。
“嘉义如今有本事了,你胞兄是新科状元,表兄是榜眼,又轻易拉拢了朕的探花郎,这么多奏折,都是昨日一日所至,无一不在向朕论述穆玉骁做驸马的坏处!”
圣上搭在案几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毫不掩藏其间的不耐,“朕不过是在琼花宴上提了一嘴,就有这么多的人来为你穆家求情,朕可真是小看了你!”
穆玉宁不发一言,只是腰弯得更低了些,显出几分惶恐不安的样子。
她方才犹疑就是料到圣上今日不快,可能会在字眼上跟她做文章,在不明具体缘由的时候,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免得落个在天子面前耍心眼的下场。
但她也没想到张豫成的动作那么快,只怕这“耍心眼”的印象,她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了,于是只能表现得更加惶恐。
果然,见她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圣上放缓了语气,又道:“玉骁是难得的奇才,你以为朕难道真的会为了一己之私埋没于他吗?”
既有此言,那便是等于承诺不会让兄长去尚公主了,穆玉宁心下一松,喜形于色,赶紧拜道:“圣上英明!”
圣原帝被她这突如其来一句实心实意的赞叹堵得没话说,无奈地摇摇头。
穆玉宁一脸喜色,但她却没注意到跪在一旁的兄长,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颓败,而赫连翊始终低着头,更是看不清神色,只是身形微微一颤,自然也没能落到穆玉宁的眼里。
“嘉义,你兄长不用娶公主,那是为了保住圣原朝的栋梁之才,但你...”圣上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盯着她。
穆玉宁浑身一阵寒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