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五年前。
现在的镇子还是一个小村子。
不过,这小村子直线距离与罗江城不远,也颇有一番气象,不是偏远村子所能比拟。
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
从村子西边的路上,来了风尘仆仆的一男一女。
男子书生打扮,很是秀气,至于那女子,她当时身穿肥大的粗布衣,而且轻纱蒙面、青绢帕罩头,却是看不清身材样貌。
最开始,两人好像只是准备从村子路过。
但是在村子里接待行人旅客的住家户住了两天,那书生却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连床都下不了。
住家户不是专门的客栈,只是平时在屋外挂个幌子,遇到有想要投宿住店,又实在找不到地方之人便收留下来,为这些人提供住宿和简单饮食,从中赚点小钱。
眼见书生病重,住家户害怕书生死在自己家里晦气,就想赶两人走,最后是多加了几倍房钱,才勉勉强强让他们继续住下。
不过住下是住下了,风言风语却是少不了。
女子天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书生,还不时听到那些言语,急的焦头烂额。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村里老大夫开的药,一个疗程接着一个疗程,书生的病稍稍有好转,不像最开始那般要死要活。
但也不知怎么的,书生的病就是不好,反反复复,总是不能彻底根治。
老大夫又来了几次,每次把脉都说不是什么大病,吃了这么多药,也该好了。
这种情况太奇怪,最后老大夫只得说可能是住宿环境不好,不利于病人休养,或许换个地方就好了。
恰好当时村里有人搬去城里,自家的老院子要出售。
为了给更好的照顾书生,给书生好的养病环境,女子出手买下了院子。
院子不大,不过环境自然比那提供住宿的住家户好很多。
女子又细心照料了书生将近一个月。
书生的病终于彻底痊愈。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病虽然好了,但书生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两人本来只是路过此地,却因此不得不暂时住了下来。
慢慢的两人与周围村民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女子本来一直轻纱蒙面不露真颜,随着时间,她也慢慢不再遮掩,身上的肥大粗布衣也换成了正常衣物。
这时再看去。
女子身段妙曼,面容姣好,气质十分不俗,宛若画中仙子,引得村人惊叹不止。
而书生才华横溢,吟诗作对,出口成章,风采亦是不凡。
书生与女子郎才女貌,琴瑟和鸣,村人都觉得两人天生一对,才子配佳人。
两人的日子也过得平淡温馨,渐渐的两人竟然都不想离开此地,似乎愿意在此地长相厮守。
就这样。
时光飞逝,转眼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大千朝打春闱的时间将近。
所谓的打春闱,也就是科举,因为科举的时间原因,寻常也就被叫做春闱、打春闱。
书生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进京赶考。
女子很是支持。
面对如此通情达理的红颜知己,书生对天发下毒誓,此去不管中不中进士,将来必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将女子娶进家门,一生一世,永不背离。
村中恰好有人要进京找活计,于是在女子千叮咛万嘱咐之下,书生同村中人,搭上牛车一路向大千京都而去。
也直到此时,村中人才知道,那个半年前差点死去的书生竟然是一名举子!
大千朝科举制度与历代科举制度相差不大,童生、秀才、举人,在之后便可上京科考,一旦中了进士,便是飞黄腾达,鱼跃龙门。
这其中,童生与秀才还不算什么。
读书人若是到了举人,那就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当然,一般的举人虽有资格却也做不了官,还是需进京搏一个进士身份。
但无论怎么说,对于山野小民来说,举人已经算是半个官老爷,身份地位不凡。
此时书生举子虽已进京,却并不妨碍村中人对女子的羡慕与殷勤。
从那一天起,女子几乎天天笑容不减。
然而。
时间继续流逝。
临近春闱。
春闱中。
春闱放榜。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书生就这样一去不回,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不知其是否高中。
初时还好,女子总能自己找到理由安慰自己。
但随着时间流逝。
村中开始传一些风言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