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勖南琛更明白她的敏感点,她怎么会不喜欢。
姜凌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却不敢明目张胆,受气包一样缩了缩脖子,只露出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说不喜欢,会被送回去吗?
姜凌眼眶顿时又热了,眨巴着眼睛讷讷道:“没有。”
勖南琛将她委屈的神情视若无睹,轻慢地勾了勾唇角:“喜欢就好,早点睡。”
姜凌因为他的离开而大大松了口气,泄愤一般踢了下被子。
气红了一双兔眼。
勖南琛仿若不曾置身于情爱,转身又是高冷禁欲,让人望而生畏,去了书房。
“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查到了吗?”
他手里点了根烟,烟雾缭绕,让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一道女音从听筒里传来:“只查到了一些细枝末节,姜家覆灭的太突然,恐怕只有姜小姐才知道真相。”
姜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记不得他是谁。
勖南琛沉默良久,将烟头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继续查,顺便查查,现在,谁还在找她。”
姜凌彻底变了个模样,一副软糯的,任人欺凌,甚至不敢反抗的受气包,像是某种受惊的兔子。
若不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之前的姜凌恐怕就算是掉了脑袋,也不会做出这副模样。
可是很有趣不是吗?
他薄唇微勾,眼底蘸出凉薄的笑意。
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啊,你是不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人欺凌?
他再次折返回了卧室,姜凌有洁癖,没办法睡在乱糟糟的床铺上,于是好可怜地缩成一团,连根头发丝都看不到,鼓起一个小山包,睡在沙发上。
他脱下的西装被毫无顾忌地踢落在地面,像是垃圾。
勖南琛危险地眯了眯眼,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就让她在这里睡着吧,这里不会有人再惯着她!
眼底的笑意瞬间消散了个干净,他关上门,再次恢复到一室静谧。
当晚,勖南琛做了个梦。
觥筹交错的宴会流光溢彩,姜凌一身黑色的鱼尾晚礼服,站在天台上。
旁边的下属垂着头,很紧张的样子。
红艳的唇让那张凌厉美艳的脸庞更加张扬肆意。
她眼眸微垂,虽然个子不如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高,可睥睨的姿态犹如女王。
艳色的美甲和红酒相得益彰,摇晃着,透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危险来。
她抬眼,冷蔑的,嘲弄的,傲然的,居高临下的。
随即,红酒浇头而下,男人垂着头不敢动分毫。
她转身离开,背影翩然。
那是勖南琛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姜小姐。
彼时,他不过是勖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
可这惊鸿一眼,却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经久不散,一直到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