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阴冷潮湿,寒风从天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裹挟着风雪,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年幼的姜凌缩成一团,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没有灯光,没有暖火,甚至没有御寒的衣物,只有头顶的一个小小的天窗口,只能施舍一般散落几许月光来。
她已经被饿了三天了。
嘴唇都开始干裂,蓬头垢面,堪比乞丐。
她会死在这里吗?
她双目无神,只是呆愣着看着那小小的天窗,头晕眼花,甚至都开始有了残影,死一般的沉寂。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落下来。
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那人进来的瞬间就给人一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
年幼的姜凌很畏惧地将自己蜷缩在房子的一角,就算是看不清那人,也还是很警惕地瞪着眼睛。
犹如困兽。
“你以后是要掌管姜家的人,这里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容忍别人动你的东西?”
是充满训斥味道的男音,他冷漠地继续:“姜维就是为了让她的女儿来跟你套近乎,好有一天能够取代你,入住这里,蠢货!”
说完,一脚踢了上去,重重的一脚,她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砸在了墙面。
头晕眼花,她再也没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无力地靠在墙上。
一个冰凉的巴掌轻轻拍在她脸上,警告道。
“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记得要心狠一点,你若是不狠,怎么能管理好这个姜家?”
“如果你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姜家继承人,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好好在这里反省吧,不要让爸爸失望。”
木门再次被关上,漫天的恐慌突然席卷了她。
她是被放弃了吗?
她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眼泪在无声地流。
——
“不要!不要走!”
姜凌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浑身滚烫。
灯光下,她的眉紧紧皱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脸色惨白,看起来凄楚可怜。
勖南琛的手被她紧紧抓在手里,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怎么都不肯放。
医生挂了水,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饥饿又加上怒火攻心,不碍事的,明天我会再过来。”
管家送了医生,卧室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勖南琛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只能作罢。
视线看向一旁眼泪汪汪的姜凌,凉声道:“至于气成这样?”
这话实在听不出有什么感情的成分在,可他到底是没动,就这么陪了一夜。
医生这边刚走出别墅,车子还没开出多远,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蛮横地逼停。
医生眼疾手快地踩了刹车,停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包围。
他出了一身冷汗,被人拖下车。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他恐惧的声音都在颤。
逼停他车子的后车厢内,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你刚才进去的别墅里面,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
姜凌是在第二天中午醒的。
鸦羽般的睫毛翩扇着,看到熟悉的陈设,恍然失神。
几乎是她一动,就听到了勖南琛的声音。
“醒了?”
就算是一夜没睡,也不见他的声音里有多少疲态。
依旧衣冠楚楚,依旧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