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惊鸿没忍住冷嘲一声:“你俩倒是形影不离。”
可恶。
要是楚师妹在就好了!
“是楚长老托我照顾好师妹。”宋南河道。
听师妹这个词儿从宋南河口中说出来,柳惊鸿只觉得一阵别扭。
虽然他清楚,宋南河口中的师妹指的是顾春晓,而他心里念叨的师妹是楚红鸾。
“红鸾姐姐让我跟紧宋师兄。”
顾春晓紧跟着答道。
你倒是一口一个红鸾姐姐叫得亲热。柳惊鸿恨得牙痒痒,又想起很久之前,楚红鸾也曾经打趣地叫他称她一声红鸾姐姐,可他当时脸皮薄,没叫得出口。
柳惊鸿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现在也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那赤炎兽正拼命撞击宋南河两人所在的树,树都撞出那么大一个豁口,头却还铁得很。
柳惊鸿忽地扬唇一笑,“小爷帮你们解决这家伙,等出去了,你们在楚长老面前多替小爷我美言几句如何?”
顾春晓骤然抬头,死气沉沉的眸子直勾勾锁定柳惊鸿,“红鸾姐姐正在看。”
柳惊鸿却唇角一勾:“小爷知道。”
难为情吗?
难为情的。
光是想到师妹就在灵镜前看着,就已经心中火烧火燎了。
可他不能再忸怩作态,平白错过大好年华,男儿郎生来赤诚,敢爱敢恨,何故羞于表达?
言罢,柳惊鸿仰头冲着虚空扬起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目光灼灼:“师妹?你在看吗?此次比赛未能与师妹比肩,是我之憾。然我心与师妹同在,师妹且看好,我欲夺魁,无人能挡!”
灵镜前,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楚红鸾。
楚红鸾眨眨眼,强迫自己忽视方才漏了一拍的心跳,面色如常:“看我做什么?看比赛。”
再望向镜中。
锦衣少年一语毕,手腕一动,两张符纸绽放于指间,一张名曰雷霆,一张名曰甘霖。
“去!”
柳惊鸿一声轻喝,甘霖符疾射而出,乌云乍现,瓢泼大雨自赤炎兽上空兜头淋下,眨眼间赤炎兽变落水狗;雷霆符紧随其后,以水为媒,雷暴轰鸣直下,电光延绵,滋滋不散!
赤炎兽在电光中抽搐、挣扎,喉咙中迸发出破碎的嘶吼!欲站起,又跌下!
此乃困阵。
少年墨色的衣袂在风中呼啸,眉宇之间是成竹于胸的桀骜,手腕一翻,又是两张符纸。
一张名曰冰封,一张名曰崩裂。
“去吧。”
这一次是冰封先行,借着甘霖的余威将赤炎兽节节冰封;崩裂后至,一声巨响后,咔嚓咔嚓的崩裂声此起彼伏,庞然如赤炎兽这般的妖兽,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碎成一地渣渣,唯留一颗火红的妖丹,骨碌碌滚出。
此乃杀阵。
仅他一人,仅符四张,绞杀一只金丹巅峰的妖兽,却毫发无伤。
他只是一个炼气七层,可他站在那,无人敢小觑。
其他人或欢欣,或雀跃,或惊叹,或赞誉,柳惊鸿却好似听不见一般,只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便背靠树干,极为缓慢地坐了下来。
他眼睫微垂,额角沁满细汗,唇色越发浅了,有细碎的咳嗽声从喉咙溢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却极为隐忍压抑,似是不愿在某人面前,露出狼狈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