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柳惊鸿打开了那颗留影珠。
一段影像,像画卷一般在两人眼前徐徐展开。
阴暗的石窟,杂乱的怪岩,张牙舞爪的植物,以及无处不在发出诡异笑声的魔族。
画面起起伏伏的颤动着,伴随着急促的脚步以及呼吸,周遭的一切都化作道道残影,飞速往身后掠去。
因为是留影珠持有者的第一时间,所以看不见人,但可以听出来是有两个人在夺命狂奔。
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画面中,指尖两张符纸引燃,便有金色的雾气涌现,将前方突然冲出的魔族包裹、禁锢。
然后那几个魔族也在画面中变作一道残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视野转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拐角,他抬手在石壁上摸索,像是找到了什么,用力一摁,就打开了一道石门。
两人飞快钻进石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这时画面中出现了另外一人。
那是一个男子,他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石桌前,桌上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乱七八糟的草药灵植,不知在捣鼓什么。
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也没回头,只温和地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们回来啦。”
男子一袭白衣,头发有些过分长了,长到顺着背脊一路蜿蜒到了地上。
但不知为何,楚红鸾总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声音也是,好像在听到过类似的声线,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我夫人受伤了。”
这是留影珠的持有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柳惊鸿第一次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
和那幅画像给人的感觉一样,如神只一般的清冽嗓音,矜贵、冷淡,甚至有些无情,仿佛在说着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
神嘛,七情六欲总是淡泊的,爱世人却不入世,因为一旦有了羁绊,神的爱就会变得偏颇。
本应如此,本该如此。
“受伤了?怎么回事。”
那桌边的男子闻言,这才手忙脚乱地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匆匆起身,转头走来。
在看清男子的脸时,楚红鸾和柳惊鸿同时一震。
这、这张脸......
毫无疑问,男子生得极为俊郎,气质温润,举止有礼,身上的长袍只是极朴素的款式,连个绣花纹样都没有,却显得别有一番清雅。
他协助柳清风将云竹搀扶着坐下,蹲在她身侧替她检查伤势,眉头因为担忧而微微蹙起,专注的神情仿佛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其实只是小伤,不必......”
云竹虚弱地开口,但被男子打断。
“呼。还好,还好。只是被魔族抓伤了一下。”
男子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来,“不过,还是需要将伤口处被感染的污血吸出来才行。不过,伤口在腰侧,作为她的夫君,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听到伤口在腰侧,柳清风明显有些迟疑。
见状,男子噗嗤一声笑开,“那要不我来?在医者面前,本也无需避男女之嫌。”
“......我来就好。”
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感慨:“真不坦诚。担心她,不愿别的男人触碰她,就说给她听见嘛,她现在是伤患,保持一个好心情,也有助于伤势恢复喔。”
“......我知道了。”
只可惜此刻的云竹,因为魔气入侵,意识已经陷入混沌,没能听见他默认的关怀与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