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风打断他,“世道如此,总要有人牺牲。以小博大,值得。”
澜宵又叹了口气,“居然直呼大名,这也算是情绪波动,心境不稳的表现吧。”
这次柳清风没有再接话。
……
“恶心!卑劣!下贱!”
影像外,楚红鸾已经破口大骂。
“澜……那畜生夺舍了他的身体,居然连他的名字都要冒用!简直恬不知耻!不过是一只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老鼠,他也配?!”
一旁的魔尊默默睁眼:“当着本座的面,骂本座最得意的麾下,还骂得这么难听,不合适吧?”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立马就引去了楚红鸾的火力。
“怎么?你们做得难看还管我说得难听?你们没有自己的身体也就罢了,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吗?”
魔尊嗤笑,“人族杀死猎物后,会将其最中意的皮毛或头颅悬挂家中,当做功勋章。而我们魔族杀死猎物之后,会选择猎物中最强大最值得尊敬的那位,占用他的名字当做功勋章。弱肉强食,有何不同?”
“说起来这澜宵也是硬骨头。二十年前,大护法为了夺舍澜宵,可花了不少功夫,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肉体折磨加精神摧残,甚至对他采取搜魂,读取他的记忆来寻找突破口。”
说到这儿,魔尊那团黑雾的脸上,竟清清楚楚地表现出了强烈的憎恶。
“本座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你知道吗?澜宵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国家,小时候父母只疼爱弟弟,对他这个长子非打即骂,令年幼的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之后,父亲花钱买了个县令当,搬家时什么都带走了,唯独没带走他。”
“澜宵沦落奴隶市场,逃跑被抓回去打得奄奄一息,最后被以三个铜板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流浪医师做药童。”
“他跟着流浪医师一起走南闯北,饥一顿饱一顿,也要四处行医救人,直到有天他们路过了一座因为瘟疫被封锁的城池。”
“医师不顾城外守卫的阻拦,带着澜宵进了城,可瘟疫的源头还没找到,医师就已经染病去世。”
“那时候的澜宵只有十一岁,医师死后,仅凭他一个孩子的力量,怎么就得了那座城呢?”
“很快,澜宵也染上了疫病。”
“整座城的人都死了,澜宵却在极度的悲痛与不甘中,自行摸索到了修仙的门槛。”
“于是,只有他活了下来。”
“多么不幸的人生啊。明明就是因为想救那些不相干的人,他才失去了世上唯一一个爱他的人。他凭什么不恨?!”
“澜宵成了一名医修,走得是悬壶济世之道。”
“二十年前,澜宵云游四海时,路过了噩运开始的地方——那个他出生的偏远小国,那个他受尽冷眼与虐待还险些丧命的地方。”
“当晚,小国被魔兽袭击。这种腐烂透了的国家,毁灭就让他毁灭啊。可澜宵还是伸出了援手。”
“多亏了他,那一夜几乎没有死人,但却无可避免的产生了近三千的伤员。”
“被魔气感染,也终究会难逃一死。”
“澜宵开始研究抑制魔气的药,甚至不顾危险跟着柳清风下来万魔窟。”
“毫无疑问,他是个天才。待在万魔窟仅仅半个月,他就成功了。”
“他兴高采烈与柳清风告了别,说还有三千人等着他去救。柳清风也以为他安全离开了吧?却不知,我们早早布下了天罗地网,将澜宵活捉。”
“只要夺舍了人类,我们就能提前离开万魔窟。”
“澜宵这具身体的确不错,但距离被本座看上还有些距离。于是本尊安排最信耐的大护法,占据了他的身体,先一步离开万魔窟,成为本座在外界的眼睛,在外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