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沈过之。
我是镇星滇水人,那是镇星上罕见的具有水灵气之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小书吏,我也不是什么修行天才,小时候只会偷些父亲的符箓用来欺负同龄人。什么刻苦练习功法,我完全不是那块料。
后来……后来天下大乱,听说很远很远的一个叫什么岁星的地方来攻打我们。
再后来,滇水被攻占,父亲又参与了反抗军,被杀了,那些我已经记不清的家里人、乡里人都被杀了。不过么,我对此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再之后?我死里逃生,颠沛流离了很久,我发现,其实我还挺擅长杀人的,光靠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些粗劣的符箓,我就能轻松地偷袭杀死同阶的岁星修士。而且,对此我所产生的并不是什么报仇雪恨的快感,仅仅是一种普通的满足感,后来我发现,欺骗镇星的同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或是偷偷杀死,也会带来这样的满足感。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愆祸道人”了,而天上又多了两个神仙一般的人,他们一直在斗法,无时无刻、不分昼夜。
我没有顶级的才干和天赋,不过倒是抓住了机会,以“镇护天”之名,召集万众,追随“镇星真仙”。
最后……最后我是……我是愆祸祖师,我死了?
——————
沈过之,或者说愆祸祖师的过往种种在雷决云的识海中飘散,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看或者不看。
『妈的,这个世界上最痛苦刑罚之一,或许就是看电影的时候想跳过却没办法跳过罢。』
雷决云很想闭上双眼,因为他不想完整的看完沈过之受到重创后像狗一样被某些不认识的外星修士侮辱,然后又反杀对面并且施加更加残酷的报复,『懂不懂什么叫详略得当啊?fuck,我不喜欢重口味片子啊啊啊啊啊!my dog eyes!』
『黄口小儿……我居然死在你手里,果真是命途多舛,死得也这么儿戏。』苍老的声音,应该是愆祸祖师。
『干嘛,死了就去投胎,你个精神变态不要赖在我的神识里,我他妈的没兴趣再精神分裂几个愆祸战神或者什么土星战神了。哇,话说我能看见你的小秘密,你不会也能看见我的小秘密吧?不会吧不会吧?』
雷决云眼前的那些他人回忆慢慢暗淡下去,而愆祸祖师的形象投影也随之浮现,与他对视着。
『呵,管中窥豹罢了。不过,就算你是异界客,也还是太过匪夷所思,这才短短百多年间,怎就成长到这个地步?岁纪天庭从渺星河里捞走的那些东西,可没一个比得上你。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愆祸祖师并不能看到太多雷决云的过去,只是模糊地知道了后者是从一个叫地球的地方穿越过来。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虽然是个变态,不过经历倒也有点重口味主角的风范;而我嘛,只是一介社畜,哦,社畜是我老家那儿的一种自嘲说法,就是说我虽然是个人,但却跟个牲口一样麻木干活。我是主角还是谁?嗯?我也想知道,你知道吗沈子?』
雷决云自己的形象也在这一片黑暗的识海中慢慢成型:一个普普通通的灰色polo衫配黑色长裤的地球社畜,身材远不如磁场力量加持下的穿越后的“他”,或许有着些力量锻炼带来的肌肉,但表面更多是吃外卖带来的脂肪层。
愆祸祖师冷笑一声,『哼,你这种连苦都没吃过的东西,说什么自己是“牲口”?真是可笑之极,真是老天无眼,让你捡到这般绝世神通,还一帆风顺连玄门功法都修至合体境界?那我又算什么?我经历的这数千年岁月,所受苦难是你的千百倍,居然栽在你手里!?我才是更可笑!更可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