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只是一个梦,但他仍然害怕的手都在颤抖,利用这副身体里的记忆,从空间里取出来好些药物和消毒水,就地给她清理伤口。
消毒水倒在伤口上的时候,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还冒着白烟,由此可见究竟有多疼,但昏迷过去的人,却只是皱着眉头,无法醒来。
换做现实里,季予礼恐怕下不了手,但梦里别无他法,再不处理,会发炎,还会发烧。
包扎好伤口后,季予礼再次抱着白妗往一栋小楼走去。
白妗如今需要休息。
季予礼多看一眼白妗苍白的脸,心就多痛一点,情绪也更糟糕。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让那些人死得这么快。
白妗这一次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天里,季予礼都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白天季予礼忙碌着给她换药,给她喂流食,检查周围的安全,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像是白妗,又比现实中的白妗更为稚嫩的白妗。
他很确定,这就是妗妗,是他老婆。
第六天的时候,白妗终于醒了,她浑身上下都很疼,身体也僵硬的厉害。
但这并不妨碍她在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相貌不清的男人时,迅速坐起来发动攻击。
但她实在太虚弱了,被警惕的季予礼轻轻松松握住了拳头。
季予礼看着她年轻的脸庞,恍惚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十八九岁时的白妗。
“白妗?”
白妗在他转过身来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谁了,有些错愕对方竟然会救她,但她仍然有些防备,“你认识我?”
季予礼看着她防备的神色有些心梗,试探道,“我当然认识你,我叫季予礼,你认识吗?”
白妗觉得他怪怪的,默默收回手,小喘着气缩在角落,“我知道,最厉害的异能者,谢谢你救了我,但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用,并不能报答你。”
季予礼脸色微冷,“那些欺负你的人,我已经全部杀了,还有其他欺负你的人吗?我替你抓住他们,随你处置。”
白妗有些愕然,她越发警惕了,“为什么要帮我?”
季予礼一顿,他看着白妗稚嫩的脸,无声叹了口气,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他说,你在现实中,是我老婆吗?
他坚信这是一场梦,因为在入睡前,白妗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两人还交换了一个晚安吻。
于是,季予礼只能骗她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当初我没能救她,现在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了她。”
这个理由简直烂透了。
但如今的白妗还年轻,加上她的确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于是周身竖起的尖刺,也终于柔软了一些。
白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用了,我会自己报仇的。”
季予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没有想过白妗会这么快就信任他。
两人成为了暂时的伙伴,季予礼照顾了白妗整整一个月,才让对方变得健康起来。
白妗伤还没好的时候,季予礼只想着让她快点好,无从顾及该如何让白妗信任他。
如今白妗伤好了,两人的相处也逐渐平和起来,季予礼不想看见自己老婆继续被人欺负,但他对如今的白妗也没办法做出太亲密的举动,因此只能靠一些小事来获取白妗的信任。
他相信眼前的白妗就是他的妗妗,但梦里梦外总是不一样的,他不会对梦里的白妗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
因此梦里的季予礼,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没有人在意。
这份冷漠对梦里的白妗而言,反而让她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季予礼有意培养信任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令他浑身发冷的事实。
他无法阻止白妗受伤。
起初是白妗再次遇到了她的前队友,双方见面,矛盾一触即发。
白妗年轻,异能却很厉害,在杀了三个人之后,对方的反攻也让她有些吃不消。
在一名火系异能者朝白妗攻击,而白妗无暇顾及的时候,季予礼出手了。
但很快,他发现火球直接穿过了他建造的屏障,落在了白妗的衣摆上,瞬间让她身上的衣物烧了起来,也让她的手臂迅速烧伤。
白妗冷笑一声,手里的藤蔓分裂出好几条,将这些队友全部绞杀。
一身血肉都被藤蔓吸食干净,白妗脸色好上许多,她一把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丢到地上,手臂上的烧伤全都不见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季予礼松了一口气,眉头微微蹙起,刚想要跟白妗说话,白妗却扭头就离开了这里,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季予礼愣住了,他站在原地看着白妗,然后喊了白妗一声。
刚要离开的白妗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歪了歪头,神色有些茫然,过了几秒,才仿佛认出了他,笑道,“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那一刻,季予礼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发现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了。
那怕他站定在对方身前,对方也能直接穿过他走向前方。
而他刚来这个世界听见的所有有关他的传闻,也都消失不见了。
到了最后,就连白妗都不再注意他,季予礼呼唤她的名字,白妗却听不见。
季予礼努力了很久,在白妗又一次被人追杀而他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他仅仅只能是个旁观者。
原来这场梦的主角,是白妗。
梦里的白妗过得很惨。
她一样拥有特殊的植物系异能,一样能够吞噬比她强大的生命体,一样在吞噬生命体后恢复生命力。
不同的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了人人喊打,人人想杀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