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迎儿和齐隽的事,在那天晚宴结束后,她便拉着迎儿进了自己的屋里,皱着眉头看着她,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她,却又不好开口。
好在迎儿也明白她这是担心自己,便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先前她知道自己亲娘赵氏疯了的事情后,总是会梦见自己死去的三姐来找自己哭泣。
她心中很是不安,又想着到底赵氏也养过她一场,便是她对自己再不好,也不该忘了这份不多养育之恩。
于是她将此事告诉了许家人,又带了一些自己攒下的月钱,想去舅舅家看看自己那没什么缘分的母亲。
齐隽刚好与她同路,所以便充当了马夫送她一程。
谁知道,她刚一到舅舅家里,便看见自己那个泼辣的舅妈手里提着一把锅铲,正张牙舞爪的揍着一个缩在墙角,浑身褴褛的女人。
她凑上前一看,竟发现,那乞婆似的女人便是她那个重男轻女,不把自己当做人的母亲赵氏。
迎儿心软,下意识的便冲了上去拦住了自己的舅妈殴打母亲,并哭着让她把舅舅叫出来,说要问问他们为何这般残忍,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受了丧子之痛的可怜女人。
结果她那舅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满眼都是嫌弃,嘴里说出的话也很是难听。
“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家大姑子的四闺女吗?”她冷冷一笑,“听说你被你爹娘卖到窑子里去了?”
“啧啧……”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迎儿,看见她一身华贵的皮裘斗篷下还穿着银红色苏缎小袄,心中可谓是又妒又嫌,说出的话也更是难听了。
“真不愧是烟花之地出来的女人啊,瞧瞧这身打扮,啧啧……”她一抬头又看见了迎儿身后的齐隽,更是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哎哟,还带了个姘头来,怪不得哟,怪不得哟……”
迎儿的舅母曾是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因为她伺候的姑娘与她情同手足,所以在她成年后,便替她物色起了婆家,并把她的身契也赏给了她做聘礼。
迎儿她外祖家,以前过得极为困苦,但赵氏嫁人后,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开了眼,居然让他们遇上了贵人,在县里给她舅舅谋了个泥瓦匠的差事。
有了差事,自然也就有了收入,加上迎儿舅舅极为上进,居然慢慢摸出了些门道,居然自己组建了一支队伍,四下接单做事。
后来攒了不少家业,便张罗着想找个娘子。
而貌美又见过大世面的舅母便这么与他看对了眼,结成了夫妇。
“舅母……”迎儿眼里含着泪,她记得小时候,舅舅舅母都是疼她的,每次她爹娘苛待她时,但凡舅舅舅母在,他们都会百般维护自己的。
可如今,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迎儿舅母看见她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里满是泪珠,心中也有些后悔,但她一想到曾经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姑娘,便是在嫁人后,被自家那不成器的男人,从窑子里接回个窑姐,还闹着要休妻。最后活活被气死的事情。
她心中便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