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沈流的话音落下，林清方的意识彻底消散，他的魂魄也彻底消失，再不会经历轮回。

这是他理应承受的罪孽。

沈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半分同情，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又转头看向那些被威压镇住的活死人们，眉头也随之皱起。

附在这些人身上的鬼其实并不是什么真的厉鬼，而是有着大功德的鬼魂，但却因为林清方的恶念而被迫成为了恶鬼。

本质上讲，他们并没有过错，魂飞魄散对他们来说也太过于不公平。

这就是最麻烦的一点。

沈流皱着眉思考着该如何解决。

却又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只见那个他昨日见过的老妪正双目失神地望着一个方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沈流用神力去倾听。

听到那老妪正小声喊着。

“儿子…我要…找我…儿子。”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说起话来很是艰难的，但是却一遍一遍地在重复着。

就像是种执念了，刻在了她的心里。

沈流心中突然便升起了好奇，他用神力去探查对方的记忆，随后便看到了老妪苦水般的半生她。

她的灵魂也是一个老太太，早早没了丈夫，一个人拉扯大了儿子，儿子长大后成了一个警察，却是最危险的缉毒警察，最终连尸身都没能回来。

从那以后老妪便以泪洗面，一个没有文化的老人，在没了儿子以后，信了因果轮回，不断地帮助别人，只盼着儿子来世能够有幸福的一生。

这种执念在成为厉鬼后也仍旧没有消散，因此她才会偶尔拥有自己的意识。

沈流看完这一切，沉默了下来。

被迫装在人类躯体里的每个魂魄，又何尝不是有些不为人知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

沈流深吸一口气，随即手心凝聚出神力，紫色的光芒萦绕他的全身，又逐渐蔓延，而后如同惊雷，穿透整个夜空。

黑夜一瞬景宛如白昼。

随后，无数莹莹的金光从沈流身上脱离，朝着那群目光无神的空洞躯壳而去。

“是，是功德！”

一个鬼卒指着那金色光芒，突然喊道。

冥神竟然愿意献祭自己的功德！

要知道功德可是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东西，就连神仙妖魔有功德护身，也能够更上一层楼，这也是为什么修仙界的修士并不愿意轻易造杀孽的原因。

而且功德可并不是一个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如果是普通人类短暂的一生，他们可能一辈子做善事积攒下来的功德也只够他们下辈子能够过得好一点。

那些躯体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而他们身上原本附着着的魂体飘在了半空之中，属于厉鬼的黑雾人形还有阴邪鬼气也随之完整地展现在了沈流的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金光点点渗入萦绕厉鬼的鬼体，宛如净化一般，鬼体身上的黑雾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成为半透明的鬼魂，通身的鬼气也消散。

沈流的身上的光芒也瞬间消失，有些脱力地吐出一口气。

他献上了自己一半的功德，改变了这些被炼就的机会悲惨的命运，不然他们便要进入无尽地狱，承受作恶厉鬼要承担的苦楚，可他们并没有害人不是吗？

沈流如是想着，心中并无可以。

所谓神爱世人，应如是也。

沈流唇角微微勾了勾，有些轻松的。

不过有些东西，他却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