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合淳在找机会,见她爸已经喝光一杯酒,问道:“爸,我妈已经发表过了看法,你有什么想跟向俊成说的话,趁现在一块吃饭,说了吧。”杨梅对女儿的变化实在是难以想象,安静等待丈夫作何反应。
任立勤不慌不忙,他并没有借吃饭机会教育小孩的想法,单纯的一块吃个饭,正常交流,观其言,看其行,逐步判断,而非像妻子那样一时冲动的决断。他放下筷子,慢悠悠道:“说什么?好好吃饭。今天是正常聚餐,轻松愉快,不是搞什么教育活动。”杨梅显然是不高兴的,盼着丈夫能对女儿施加一点影响。
任立勤不问,却触发了向俊成的好奇,他以好奇心的态度,谦虚问道:“叔叔,请教个问题,您年轻时谈恋爱,如何让对象的父母放心。”这个问题,此景此情,任立勤不是傻瓜,一听便懂,对象做了转换。杨梅跟着放下筷子,注意力放在任立勤身上,想听他如何回应。这既是回忆过往,也是思考当下已经为人父母的自己,如何面对当年自己施加给别人的压力。这个问题,关键在于年轻二字,年轻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不确定,对未来的描述,都只靠一张嘴,而嘴说的东西,往往也是不靠谱的。
任立勤借喝酒的劲,任立勤答道:“小向,我懂你意思。我可以送你四个字,少说多做。意思是,我们都是男的,要踏实一点,说过的话,都努力去兑现。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遭遇的困难挫折不一样,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不能说得太细。”
向俊成端起茶杯,算是再次敬酒:“谢谢教诲。”任合淳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杨梅也是,觉得丈夫不够直接。任立勤依然保持原来的态度,默许了他们两个孩子的交往,但是依旧有所保留,有限度的交往。
任合淳突然迫切想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指着向俊成问道:“爸,你对他满意吧。有什么意见需要指正一下的不。我希望他越来越进步。”
任立勤不想此时对他人评头论足,立即否定了:“好好吃饭,哪来那么多话。”他也年轻过,有些记忆,实在是难以抹去。当年家里条件差,还要贪心去拥有一份爱情,难免被嘲笑。
下一句话,是对女儿的警告,也是一种期望,任立勤道:“任合淳,向俊成可能以后不会如你所期望的样子,希望你不要后悔。”
任合淳略做思考,红着脸直面父亲的眼睛,再看母亲的脸,像是告别的样子,脚尖点着向俊成脚背,慢慢道:“爸妈,我爱他,就爱他一个。虽然你们会笑话我幼稚,但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尊重我,谢谢。”
杨梅见女儿如此深陷,突然无语了,任立勤点点头,继续喝酒,不说话,有所保留。向俊成不说话,将盘中最后一块烤肉夹给了任合淳,这一幕,都被任立勤与杨梅看在了眼里。
尽管任合淳说得很诚恳,但杨梅与任立勤依然当她是不懂事的行为,完全不当回事,心想一旦热情褪去,她就后悔了。父母一个词都不发表,任合淳突然觉得不正常。看表情也不像是那种满意或认可的样子。更像是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选择了沉默。
任立勤觉得这店里的泡酒还不错,又叫了两杯。柜台左侧有一面墙,做成了壁画,介绍傣家美食文化,向俊成对那些图案感兴趣,吃饱后便离开坐席前往,任合淳跟随着。
杨梅也吃饱了,但丈夫还在喝酒,她只能坐着陪同。
两个孩子不在一旁,杨梅说话便没有了顾忌:“你这态度,啥态度。支持他们谈恋爱呀?”
任立勤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反对还不就是这样么。”
杨梅还是老样子:“你就不担心她出事啊,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一天都接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像我们那会还会害羞一下。你看他们在那么多人面前都敢手拉手,天黑了你能想象到他们敢做什么。”
任立勤道:“咋整呢,我也想不到啥招啊,只能像你说的那样,把他们两个分开,见不着面,啥事没有。”
杨梅道:“可是锁不住她啊。”话才说出口,她便觉得这是个魔咒,没有破解的办法。
任立勤道:“不想这些啦,适当严格要求,要求守住底线,脱裤子的事情,绝对不行。这得你跟她说,我说了不合适。作为我,我也只能接着喝酒的机会,像在老家那会,说现在没有能力,不能搞肚子大提早养孩子的话,只能委婉说。”
杨梅严肃问:“哎,你对这孩子怎么看,看得上眼不。要是以后成了,你能接受吗?”
任立勤道:“呵呵,你这话说的,我喜欢我接受了没有用啊,关键是她,这丫头说喜欢,就是一头猪,我也没撤,她真喜欢猪呢,是不是。”这话把杨梅给逗笑了,她拍了拍桌子,又恢复一脸严肃道:“客观的,说客观的,真成了,你觉得怎么样。三年,五年,十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们老了,他们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分不开了,有了,那种情况下,咋整。”
任立勤道:“你都这样说了,你不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杨梅道:“人还可以,但我现在是被动接受的状态。说说你的看法,打多少分。”
任立勤道:“客观的讲,学习成绩不行,家境特殊,为人处世方面,家教素质胆识方面,还算优秀。往好的方向想,可能以后大有所为,不好的呢,也可能不得志,很普通,甚至很差,因为成绩不行,可能想干点啥,被门槛设限了。”
杨梅关心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感情方面呢,你说,他跟小淳,能长久吗,会专一吗?”
任立勤突然想到一个事,之前偶然跟杨梅聊过:“哎,你说过,小向他爹早年丧偶,一直没再娶,你说算不算专一,就一个儿子,找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组合个家庭应该不难才对。”
杨梅道:“你是说,老子影响儿子,性情也会遗传是吧。这个,因为是丧偶,还不好说,你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性格方面,或者其他方面,还没从丧偶的阴影走出来。我听说有的人比较挑,总觉得新交往的对象,都没有原配好,相互比较,一次次错过,就是一直沉浸在原配的好,”
任立勤道:“这话题就太复杂了,不想讨论了。”
杨梅再问:“那你说说,有没有信心,对他们抱着信心有希望还是失望的预期。”
任立勤道:“哎,说不准,我也拿不准啊,不是我自己谈的。只能说,希望他们好。这孩子看着还是踏实的,缺点也很明显啊,小淳自己喜欢。要是一直发展下去,没有太大的挫折变化,我是看好的。谈到结婚的那一步,问题不大。”